“Ditque。”她咄咄逼人,显示了在这场较量中到底是谁占了绝对主动。
原来不是所有的死灵法师都会穿着漆黑的袍子啊,他双手抱胸,眼睛盯着凡妮莎的背影。帕拉迪丝小姐跟她的同行差不多,不是个喜欢运动的姑娘。看她略显丰满的腰和黑天鹅绒的裙子,便能推测她的家境。难怪着了魔的宗教狂路德也会放她一马——看在钱和她那商会父亲的份上。
腰身虽然缺乏克里斯蒂娜与艾琳那种盈盈一握的感觉,但看她的屁股,啧啧……人渣脑中浮现出了不少女士的裸体,他真该被天谴。
“Viteque!”凡妮莎加重语气,做了个握拳的动作。
不雅的窥视中断了,因为他没法忽略一个灵魂的挣扎。碧绿色的灵体犹如一盏放多了燃料的油灯,晃得他眼晕。里昂对法兰语的掌握程度还不够点菜,可灵体一开口,他却听得懂每一个字。
“你,要,知,道,什么?”监狱长的灵魂拖着长腔,跟鬼故事里的幽灵一模一样。
“你们怎么处理抓到的犯人?”为了照顾里昂,凡妮莎改口说起了帝国语。
无光的仓库里只有两个活人,商会会长的女儿觉得把屠龙勇者排除在外很不礼貌。
“审问,死刑,或者放了,与你有何相干?”鬼魂的脸飘忽不定,倒也不影响他表现出相当程度的鄙夷。
凡妮莎徒手作了个撕扯的动作,轻飘飘没一丁点力量。
“啊!!!”把烙铁放到活人肚子上也得不到这般凄厉的反应,何况监狱长都死了,嚎叫的分贝轻易超出了人类的范畴。
里昂有男人的自尊,他克制住没去堵耳朵。凡妮莎被吓得打了个冷颤,就一下……鬼魂燃着磷火的手迅速前伸,尖端又细又长,仿佛有了实体。地板上一圈白色粉末阻止了它,监狱长尖叫一声,缩回了角落。
凡妮莎早在地上洒了两罐盐,鬼魂之类的低级死灵可迈不过来。鄙夷的神态消失了,鬼魂脸上只剩下狰狞,一种纯粹的憎恶。里昂走上前和凡妮莎并肩站立,这主意是他出的,事到临头绝不能退缩。
凡妮莎念了几个单词,每说完一个字母,监狱长就嚎一次。到了后来,鬼魂蜷缩成一团,活像农夫出售的卷心菜。
“求求你,发发慈悲吧。”监狱长带起了哭腔,他跪在地上,透着绿光的双臂向上高举。
这人战技不如伊莎贝尔,地位又低,只是个监狱警卫的头儿,他偏偏顽抗到底。如今落到死灵法师凡妮莎手上,哭得像个三岁的孩子。
唉,我做了什么啊。里昂抹了把脸,感叹自己究竟往黑暗里迈了多远。
这亵渎诸神,会遭天谴的勾当还得从今天上午说起……
德·伯纳德家族的苏菲小姐忍着一团狼藉的环境,亲往监牢查看。她用手帕堵住口鼻走下去,等再次上来,丝质的绣花手帕不见了。本来就白的皮肤完全没了血色,加上以手扶墙的动作,她八成是在下面吐过。
但苏菲对里昂辛辛苦苦找到的证据并不满意,监狱长和狱卒的尸体被丢在旁边,她瞪着这些丑脸,心想假如对方要是活着,会是多好的口供啊。
找到个拷问室就大功告成了?她横了里昂一眼,弄得大英雄莫名其妙。这外国佬恐怕不知道法兰克教会直到十年前还在这么干。剥皮抽筋,将烙铁捅进人的下体……苏菲不由自主的发着抖,她是家族突然冒出来的魔法血脉,天生的异端。要不是父亲庇护,没准也要被剥了皮贴到天花板上。
“伍德先生,这不够,远远不够。”贵族小姐小声抱怨,里昂被火烧过的头发红白相间,显得滑稽可笑,让她略微缓和了接下来要说的话。“我父亲很感激你们的努力,请抓紧时间尽快出城吧,相信国王不会为难屠龙勇者和他的伙伴。”
她又转向伊莎贝尔:“假如你想逃到圣城,父亲也能帮忙安排。”
逃跑?圣骑士绝不临阵脱逃!无论是战争还是别的事。伊莎贝尔面无表情的谢绝了苏菲,说她会留下来等着教会审判。
要不是伊莎贝尔的缘故,他真会考虑苏菲的建议,带着大家在开战前离开。邻国的纷争与他无关,既然克里斯蒂娜安然无恙,那就该把星辰咏者“拯救世界”的任务完成。可现在多了个伊莎贝尔,他就像所有沾花惹草,永远都是下一个女人最漂亮的大色狼那样,陷进法兰克的黑魔法危机中打转转。
好在他不是一个人战斗,弗林特那组人带回了点好消息。有个货真价实的黑袍女巫从路德的监牢里逃出生天,而且好端端的坐在城外的难民营。晚些时候进来的艾琳则证实了黑袍法师凡妮莎的所在,坦尼斯头上敷着的药膏,就是凡妮莎的杰作。
“巫术!”蒂德利特离着几步远就喊起来,她尽可能小心的扯下了坦尼斯的绷带,把男友推到艾拉旁边。对黑魔法的恐惧盖过了与黑暗精灵的嫌隙。
“这只是草药……”坦尼斯有气无力的解释,他仍然受到伤势的影响。修女举起手触碰坦尼斯,蓝光一闪而过,他伏在桌子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