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德里安,亲爱的。”背后那声慵懒又含混不清的呢喃引得他回过头。朗诺小姐斜靠着枕头,单薄的天鹅绒被盖住了脖子以下的部分,欲盖弥彰,反而加重了诱惑。
真要命,大诗人压制住蠢蠢欲动的下半身,将视线转回窗台。
早晨的阳光经过彩色玻璃的折射,落到身上已是五彩斑斓。有时候丹德里安恨死了自己,朗诺小姐下星期便要结婚,大诗人是来她父亲的城堡献艺,顺便看望一下“老朋友”。丹德里安对泰拉发誓,他只想摸进男爵夫人的卧房。老爷有他的情妇,夫人不过是有样学样,各取所需。
好吧,仔细想想,他承认确实有故意的成分。夫人的房间在庭院另一边,跟女儿都不在一栋楼。
喜欢年轻女人是我的错吗?只有疯子才会去拱那堆肉山吧。某种程度上,他理解男爵为何出轨,男爵夫人比谁都能吃,走起路来犹如晃动的布丁。昨晚的宴会她独自干掉一只烤乳猪,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嗝,还不忘对着诗人大抛媚眼,丹德里安只差没当场呕吐。
一团柔软贴了上来,女孩轻咬着他的耳朵,手也没闲着,熟练的握住了他的宝贝。丹德里安迅速完成了一次忏悔,正想抱起女孩丢到床上。
时髦的玻璃窗不止有炫富功能,对于观察外面的事物也有很大帮助。让他刚好看见一队士兵在怒气冲冲的夫人带领下,穿过了庭院。兴师动众之下,男爵夫人指着自己女儿窗户的举动真是多此一举,握住他下体的手没由来的一紧,剧痛让他停止了呼吸。
被硬物撞到了头,他猛然惊醒。
眼前是绿意盎然的丛林,地上的石坎想必是攻击他的凶手。原来不是朗诺男爵的城堡啊,被迫在**状态下落荒而逃,再匆匆出国以回避男爵发起的决斗,这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虽说现在被捆住手脚,吊在一根木棍上也好不到哪里去。
四个狗头人用抬猎物的方式扛着他,小家伙们兴奋的汪汪叫,显然对这次收获很满意,它们偶尔会用法兰克语交谈,只是语法和用词很奇怪。
长着狗脑袋的小怪物会吃人,做出悲观的判断并不困难。狗头人把骨头当做装饰品,浑身上下挂满了瘆人的玩意儿,他认出其中有不少部件来自于人类,或者至少是跟人类差不多的生物。
留下来死路一条,这回用不着朗诺小姐的提醒。
首先他克服了头朝下带来的眩晕感,慢慢将力量集中到被捆住的手腕。可惜拨弄琴弦的手指力量远远不够,充作绳索的藤条纹丝不动,反倒让头顶的伤口疼的更厉害了。狗头人突然中断了交谈,丹德里安赶快装死,好在骚动由后面的俘虏引起,怪物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
丹德里安忍着痛,不敢冒险让狗头人发现他醒了。考虑到伙伴们的状态,出其不意是他仅剩的优势。
玛雅离着他几步远,修女体型较小,两个狗头人就抬得动,没有迹象显示修女醒着。她倒垂着头,长发像是扫帚在地上拖行,白发中一撮血印非常显眼。
她不会死了吧?那么安静,像尊受难的圣母像……修女胸脯及时起伏了一次,诗人稍稍放心了点。
姑娘们的情况要好一些,还能靠双腿走路。莎拉搀扶着另一个女孩……她是谁?丹德里安想了会,哦,是妮可。这姑娘没有莎拉坚强,丹德里安不怪她。可怜的女孩才逃脱突厥人的魔爪,又落入一群非人的怪物手里,没疯已经不错了。
路上妮可不是被树根绊倒,就是栽进灌木丛,莎拉一次又一次的拉起她,架着她往前走。
狗头人对于俘虏的拖拉很不满意,嘴里说着“vite,vite!”手上的棍子也落到妮可腿上。女孩崩溃了,她蹲下来抱住头,无论狗头人怎么打都拒绝再走。小怪物下手越来越重,莎拉扑在妮可身上保护她,连带着挨了好多下,破烂的衣服上很快有了血迹。
我……我……他吞咽着口水,我放过了奥斯曼的运奴船,丹德里安说服自己,想要当一个暂时安全的懦夫。
棍子雨点般的落到女孩身上,她们哪还得了手,只能抱着头在地上滚来滚去。狗头人凶性大发,有几只丢下棍子,尖牙与利齿并用,女孩的叫声愈发凄厉。
“天杀的怪胎!打我啊!”
话才出口他就后悔了,大家说的对,我做事轻浮冲动不计后果。他脑后结结实实挨了一棍,温热的血滴向草丛,是丹德里安最后看到的景象。
他生命垂危,却没能拯救任何人。
“卡洛特小姐!”骑士终于发作了,克劳斯走到法师面前,魁梧的身躯挡住了大部分光线,使得继续阅读变得很困难。
艾米莉合上魔法书,在心里酝酿了下说辞,克劳斯虽然是个热心过度的烂好人,但她不想因为口不择言伤了他。
“那些女孩子你不会忘了吧。”克劳斯问道,话中的质疑让艾米莉浑身不舒服。
法师看了骑士一眼,昨晚留下的黑眼圈仍未消褪,这男人就急吼吼的要去拯救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