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增加说服力,蕾雅·赛杜解除魔法对儿子显出真容,反正只有罗拉娜和波修士见过女巫,这会儿两人都不在。她在水里下了毒,趁着为精灵帮忙的机会,又给游骑兵的食物饮料捣了鬼。能做的她都做了,奈特的身体总算逐渐恢复,似乎每当母亲干一件坏事,就能一点点把儿子从死神那里拖回来。
如今奈特已能下地活动,当妈的便打算带着儿子溜之大吉。不管恶魔对这里有什么计划,她不会想要留下来看结局的。奈特却不跟她走,即便脱下脸上那块偷来的皮,蕾雅也拉不动儿子。
“罗拉娜病了,妈妈。”奈特的心思全在精灵女孩那儿。算下来两人相处最多不过两个月,儿子竟然忘不了她。
“有人会照顾她的,波修士王子,你记得吗?”当妈的蹲下来跟儿子讲道理。女游骑兵病倒后便被波修士接走,只要不出意外,享受王家治疗的罗拉娜应该能恢复健康。
罗拉娜是她在精灵中挑的第一个牺牲品,为此她从有毒的苹果酒中为罗拉娜倒了一壶。罗拉娜刚发病,儿子就从床上站起来,正说明她极大的取悦了地狱里的主子。
“我想去看看她。”儿子提了个再正常不过的要求。
且不说波修士和罗拉娜会认出蕾雅,就算去了,又能怎样?儿子对着精灵女孩的尸体痛哭一场,绝非蕾雅愿意看到的。她没时间了,必须尽快脱身。
“罗拉娜会没事的,我们以后再来看她。”蕾雅双手扳住儿子肩膀,“该回家了。”她用最温柔的声音说道。
“不,我不想去那个满是死人的鬼地方!”奈特小孩脾气发作,摇晃着身体想要挣脱母亲的束缚。
几十米外有游骑兵在营地前设立的岗哨,防止人类乱跑。儿子大吵大闹,引得站岗的精灵转过身看向这边。她冲着精灵战士露出最无辜的笑容,一把将儿子按在胸口,防止奈特继续说下去。黑袍女巫念了一段话,既非法兰克语亦非帝国语,总之精灵听不懂就是了。
小男孩的身体很快软了下去,她顺势抱起奈特混进了人群。营地里大多是男人,女人和孩子寥寥无几,这都拜蕾雅所赐。
她的法阵设立在溪流边污染了水源,来此取水的难民最先遭殃。比起女人孩子,男人更喜欢喝酒,于是走狗屎运逃过一劫。难民的补给跟游骑兵是分开提供,这帮男人又躲过了之后的投毒。如此一来才有力气绑架黑暗精灵修女,意欲施以私刑。
有骚乱发生,游骑兵不再允许男人随意外出,搭起围墙设立了岗哨,把幸存的难民当做囚犯对待。蕾雅带着儿子也出不去,她被迫冒险等到晚上再开溜。
哦,该死的,精灵有夜视能力。黑袍女巫突然想到一个严重问题,这给脱逃增加了不小的障碍。
每段恋情的初始阶段,男女双方都倾向于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如果这层关系是陌生人,那其中的礼貌成分只会更多。
很可惜,王子跟游骑兵不仅开始的不够美妙,现在亦是如此。
床上的罗拉娜形容枯槁,眼窝深陷,房间里的味道已经不能用难闻来形容了。马桶随时随地更换,那股味道仍然无法根除。罗拉娜是第一个病倒的,但不是最后一个。她很幸运,被及时发现救回营地,又刚好遇上“偶尔”路过的王子,波修士不顾随行人员反对把罗拉娜抱上了马车。
更多的游骑兵不是死亡,而是失踪,他们的尸体被同僚陆续找到。死去的游骑兵或倒或卧,呕吐物与顺着嘴角流出的血成了唯一留下的信息。
这不是传染病,是投毒。医师查验过尸体真相便一目了然。至于谁是投毒者,外来难民嫌疑最大。游骑兵以隔离病患的名义封锁了难民营,审讯即将开始。
这些事有专业人士去操心,照顾罗拉娜的工作亦由咏者的私人医生和王子的侍女分担,波修士绝大多数时间里被要求站在门外,免得被传染了。
罗拉娜在半昏迷状态听到过医师和王子的只言片语,他们说我被下了毒?罗拉娜肿胀的脑袋转了好半天才想到该怀疑谁,是红发女孩劳拉帮自己接的饮料。本来因为奈特病情加重,她走得很急打算口渴了路上解决,是劳拉不辞辛苦给她送来了满满一壶苹果酒。
奈特!奈特危险!罗拉娜狂乱的扯开被子就想往屋外跑。游骑兵刚从昏迷中醒来,两眼昏花头晕脑胀,完全没考虑清楚,也没顾及周围的环境。罗拉娜引发了一声惊叫和碗碟在地上摔碎的声音,冒着热气的肉汤撒到了她身上。实在太烫了,罗拉娜忍不住张嘴惨叫,发出的声音却是如此嘶哑低沉。
她久卧病榻,忘了自己身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