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没半精灵这么敏锐的感官,不过刚刚楼上那一声喊是都听见了。德瑞克牧师握住圣像闭着眼念念有词,另一只手落在王子肩上,既是祈祷也是安慰。爱德华表现的跟个十三岁普通男孩没多大区别,东张西望的表情显示他不知所措,瞪大的眼睛里全是担惊受怕。非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王子殿下至少忍住了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咬着嘴唇尽可能做出坚强的样子。
像是学他姐姐维多利亚那样发号施令,哪怕是胡乱下令都别想了。
作为一位才失去父亲母亲,又突然见到一大堆死人的小男孩,爱德华的表现不算差劲,但离优秀王子,乃至皇帝的标准又差太远。
想着怎么突围的不止有海伦娜,禁卫骑士习惯了接受命令,从刽子手起家的威廉则从来都是独当一面。他支走了照顾公爵的卡洛斯和安德鲁,要两人想办法去马圈把马弄来,队长说完便转身面对来时的过道,拔出剑摆了一副准备慷慨就义的模样。
“小姐,你们快带着王子殿下走吧。”威廉说这话时头都不回,手持利刃昂首挺胸,看样子是打算一人断后了。
海伦娜摇摇头,叫住了禁卫,要所有人都靠近公爵。
“我父亲是大法师。”她说着便伸手从靠墙而卧的父亲衣服里掏出一串宝石项链,公爵任凭女儿摆布,呼吸急促且上气不接下气,并且伴有越来越剧烈的咳嗽。
她听到身后没人动,也没人张嘴,才意识到需要更进一步的解释:“每代大法师都有这串项链,它相当于一个传送卷轴。”
这下大家总算朝她靠拢了,包括厌恶施法者的德瑞克,追兵掀起的喧闹已是清晰可闻,没人想要留下面对恼羞成怒的叛徒。
海伦娜以相当失礼的姿势拽着父亲宝贵的法器,字正腔圆念出启动咒语,激活了那串宝石中淡紫色的那枚。与宝石同色的光晕罩住了在场的每个人,把他们一个不落全部带走。
她既违反了规定,又作了弊,传送法器只允许大法师本人使用,也只能由现任大法师激活。但她身上流着维克托公爵的血,靠这点她巧妙的客串了大法师。海伦娜本该叫醒父亲,以公爵的能耐,念一句话肯定能行。
维克托小姐是临时起意做了个小小的实验,看看自己能不能用属于大法师的法器。就当这是未雨绸缪吧,被卷进传送魔法前,海伦娜还在为试验成功而自鸣得意。
她是贵族,永远的政治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