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下来三人,两男一女。
一男手持长鞭,身穿麻衣麻裤,正是那赶车人。
缓慢下车的男女,具穿连体布袍,其中男人已到而立之年,眼角有些许皱纹,头戴冠帽,身背一皮质箱囊。而身旁哭泣的女子,却是豆蔻年华,较之陈平,要小上两至三岁。
布袍男子先是看着失去头颅的马,然后细细打量陈平,眼中显出震惊之色。
“少年郎勇武,未到弱冠之年,就能抵住惊马冲撞,并能斩杀此马,真勇士也,若不是少郎,我三人性命堪忧。请受吾三人一拜。”
三人躬身拜谢,小女子也停止了哭泣,用她那双大眼睛,不停的看着陈平。
“无妨,此驳马直奔我而来,如不毙,我亦遭祸也。”
陈平连忙将三人扶起,接着道。
“此地多野兽,不如先离开这里,这匹死去的驳马,定会招来野兽啃咬。”
“少郎说的对,汝救命之恩,他日定当厚报。吾名陈应,字元腾,徐州陈氏族人,这是小女陈嫣儿,这是吾车夫陈礼,敢问少郎,能否护持吾等,走出这山道,吾必有重谢。”
“原来先生是徐州士族陈家,小子能护持先生,实乃三生有幸。我叫陈平,是一屠夫匠,因家道败落,特去徐州讨生活。如不弃,小子愿一路护持先生及小女,去徐州城。”
“如这般,那真是极好,以少郎之勇武,定能保护吾等周全。”
陈应背着陈嫣儿,陈平提着蒸锅和各种用具,车夫陈礼扛着行李,四人结伴而行,一路上边走边聊。
陈平得知了陈应的经历过往。
陈应,字元腾。徐州陈氏家族的嫡系,还是医圣张仲景的传人。
陈应弱冠之年开始游学,对医道之术有着莫名的喜爱,更是在长沙拜张仲景为师。学到了不少医人救命的方法,这一学,就是整整十五年。
年前得家主书信,闻老父陈珪病重,陈应担心不已。
连忙告别恩师,带上小女,召来车夫,从长沙而行,日夜兼程向徐州进发。
十五年来,陈应痴迷医术,没有返回家族,而陈应发妻死的也早。所以陈嫣儿一直陪伴在陈应身边,
此去徐州,陈应一是用医术救家父陈圭,二是让小女陈嫣儿认主归宗。
通过这次交谈,陈应同样了解了陈平的过往,感叹着陈平的悲苦身世。
看着身高八尺,相貌英俊,谈吐得当的陈平,陈应甚是喜爱。
最主要的是,陈平也姓陈。古时所谓的同姓者,可以纳入一家人。
“陈平,汝身世悲苦,以屠猪狗为生,此次去徐州城,吾会带汝见家主,让他给汝找一条好的出路。”
陈应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十五年的学医生涯,让陈应见证了太多的悲苦,此时的大汉子民,以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这是乱世的征兆。
要想在乱世中保存陈氏家族,那么必然需要智者和勇者。
陈平,就是一位勇者。
陈平知道,自己遇上了一位贵人。改变命运的贵人。
“多谢先生的知遇之恩。”陈平十分激动,长拜在陈应身前。
陈平很少拜人。但陈应是必须拜的。
陈应不已士族子弟自居,能看得上陈平这狗屠之辈,并且帮助陈平改变命运,值得陈平这一拜。
“少郎与吾有救命之恩,就当是吾还恩吧。”
陈应连忙将陈平拉起,看着热泪盈眶的陈平,同样也受到了感染。
“少郎真是诚勇之士也。加以时日,定非同小可。”
陈应喜欢陈平的勇武,陈平喜欢陈应的德行,两人聊得越来越投机。
直到陈应背上的陈嫣儿喊饿,才停了下来。两人发现,此时以到了五更天。
“老爷,此去徐州城还有三百里之遥。我们已过了山南乡,快要到达山北乡,然后途径东阳县,最后才能到达徐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