阱州刚刚平定的时候,有一位举人曾经做过阱州知府,因是个书呆子,不擅长人情往来,在官场没有混多久,就被打发去了后补的官员名单里。这位举人老爷虽然只做了一年多的知府,却将阱州内外事务处理得明明白白,其中最明白的,就是账目。害得韩义鹏如今是想甩锅也甩不出去。
师爷劝道:“大人还是快些想想法子,这亏损太大了些,如何做假账都做不出来呀。”
韩义鹏将账册往桌子上一丢,怒道:“修理河堤、修筑帝后长生祠、接济灾民,这不都是支出?再说了,咱们还担着南路军粮。这几年倭寇横行,军粮用得也不少。只说被土匪抢了几次粮食,又阻止平扫匪徒。”
师爷看着韩义鹏都无奈了,叹了口气,道:“且不说这些说辞都堵不住千万两银子的漏洞,就说阱州总兵那里就说不通派兵剿匪的事情。”其实,韩义鹏作为知府,一年贪污个几十万两银子也不是什么大事,可他这个阱州知府偏偏做了十几年,这几年的胆子也越来越大,所以累积下来,漏洞就让人咋舌了。
韩义鹏烦躁地将喝了一杯茶,心里想着儿子的美男计不知道成功了没有?妹夫白家是阱州首富,不知道能不能拿出来一千万两银子?还有,传说中白家的镇宅之宝又是什么?值不值钱?
老师爷自从韩义鹏做了知府就一直跟着他,那个杀鸡取卵的计划,他多少也知道一些,虽然心里觉得大人有些残忍,可到底也没有别的法子来填补那大漏洞。此事一旦被吏部知道了,不但阱州的官场大换血,怕是自己也小命不保了。比起那花骨朵一般年纪的白家大小姐,他还是觉得自己这把老骨头的命比较重要。毕竟,上个月他刚刚纳了一房小妾,花枝招展的,皮肤嫩得可以掐出水来。
官吏二人一人想着白花花的银子,一人琢磨白花花的肌肤。
忽然,鸣冤鼓“咚咚咚”地敲起来,惊醒了二人。几乎同时,门子小跑着进来,通报道:“大人,白家大小姐敲鸣冤鼓,说是要找大人鸣冤!”
瘫坐在椅子上的韩义鹏猛然坐直了,觉得自己定然是耳背了,反问那门子,“你说谁敲鼓?”
门子一脸为难,道:“是白家大小姐,大人你的外甥女。她说有人要杀她,所以来鸣冤。”
韩义鹏只觉得脑子有些懵,挥挥手让人将白依伊叫进来,他倒要问问,谁敢谋害他阱州知府的外甥女!
白依伊一身碧绿的长裙施施然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丫鬟婆子,场面倒是浩浩荡荡,甚至有些兴师问罪的意思。
韩义鹏忙站起身来,瞥眼看见了桌子上的账册,心虚地收起来,之后带着笑意走过来,问道:“伊丫头,你怎么跑来府衙了?不是跟着你大表哥去春游了吗?”
白依伊站在大堂上,漆黑的大眼睛定定看着韩义鹏,半晌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