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气得不行,她早早过来给这个老不死的老太婆请安,耐着性子陪着说笑,就是为了给韩志阳那死小子铺路垫话的,可如今这白家丫头也太难缠了,竟然抬出来个死人,一点劝说的机会都不留给自己,就那么直愣愣走了!
她瞪了一眼自认风流形象走进来的二少爷韩志阳,敷衍了几句吴氏,就匆匆离去。
韩志阳进门没有看到白依伊,暗暗猜测小姑娘脸皮薄,一定是藏在哪里偷偷看自己潇洒的样子。环顾一周,他锁定了一面淡黄色绣神女飞天的黔绮屏风,觉得只有那里最适合藏匿人,且能通过屏风的缝隙偷看自己。于是他更是坐直了身子,故作潇洒地喝茶,说笑。直到一个时辰之后,老太太都已经昏昏欲睡,他也腰酸背痛,这才觉得自己的风流倜傥已经被屏风后的妙人感受到了,于是起身告辞。
若是白依伊在这里看到韩志阳的样子,一定会咬牙切齿地评价一句“骚包”,或者是“傻X”。
可惜,此时的白依伊并没有看到韩志阳“声情并茂”的表演,她正坐在后院的秋千上荡来荡去,听着晴风给她念词话本子。
那边魏嬷嬷快步走过来,白依伊转过眼眸,带着笑意的黑曜石一般的眸子盯着魏嬷嬷脸上的笑容,问:“成了?”
魏嬷嬷点头道:“韩家的下人着实没什么规矩,我叫安远去给那管贱奴院子的丁管事三十两银子,丁管事就安排人用排车将两个人送出了韩府,对外只说是伤病不治而亡。那两个家丁的老子娘对我千恩万谢的。”
白依伊挑眉,问:“管事姓丁?我记得花小娘身边的管事妈妈也姓丁。”
魏嬷嬷赞赏点头道:“没错,这位丁管事正是丁妈妈的亲弟弟。花小娘在府里势力不小,还掌管着一部分中馈,丁妈妈想要给娘家弟弟安排个活计,简单的很。且这贱奴院子一点都不重要,所以舅夫人那里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白依伊点头,双脚在空中荡呀荡,又问:“两个人送哪里去了?”
魏嬷嬷道:“并着那个更夫,让李志家的一大早就都送去了城外庄子上,那里有座寺庙,人藏在寺庙里,稳妥得很。”
说起寺庙,白依伊倒是想起了被送去慈云庵的韩千蓉,眸子变得亮晶晶的,问魏嬷嬷:“慈云庵是什么地方?”她隐约记得这个地方,却不记得在哪里听说过。韩家人将韩千蓉送去慈云庵自然不是随便送个地方的。
魏嬷嬷便坐在石凳子上陪着白依伊聊起慈云庵来。
慈云庵是前朝就有的,是个香火十分鼎盛的庵堂,据说求子和求姻缘都很灵验,阱州的贵妇小姐们都喜欢去那里上香。后来天下大乱,到处打仗,求香拜佛的人就少了。等时局安定了,阱州城里修建了一个观音庙,求子和求姻缘一样灵光,老百姓便渐渐不愿去路途遥远的城外的慈云庵了。只有浴佛节和盂兰盆节的时候,城里贵妇们带着女儿前去住一两日。
魏嬷嬷看了听得津津有味的白依伊一眼,叹了口气,道:“大少爷就是在那里丢的。”
白依伊脑子灵光一现,不错,就是在这里听说过慈云庵!
在白依伊之上,白家还有一个儿子,名为白同心。有一年浴佛节,韩子规带着白同心和白依伊一起去慈云庵,却不想遇到一伙强盗。白家家丁不敌,强盗便生生把白家唯一的少爷——白同心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