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掌心先是慢慢往下滑落,慢慢离开了他的脸,接着是手指,也许是指节的原因,手指比掌心滑落得较慢一些,就好像是她还贪恋着他。
手指先划过太阳穴、再触碰到眼角、紧接着再划过鼻翼与唇边、最后划过了下颌,软弱无力的——向下坠去。
白皙的玉手落地之时,是没有发出什么声音的,连一些反弹之力也没有,就如她自己一样,走得悄无声息。
他仍吻着她,吻得撕心裂肺,吻得痛不欲生。
当她说完最后一句话,他就已经感觉到,她走了……
他双手心疼地抱起了她,他的眼泪还在流淌,无声地流淌;他温柔地抱着他,他仰面望着苍天,他张大了嘴巴,似是在大声怒吼,却一点声音都听不到;他宠溺地抱着她,他低下了头,眼睛开始注视她睡着的脸庞;他怜惜地抱着她,再次往她的眉心轻轻一吻,她是个贪心的女子,尤爱贪心他的吻……
随后,他寂寞地抱着她,一步一步踏天而行,远处的碧玉木杖和碧玉长剑,也许是听到了他和她的呼唤,各发出一道龙啸和凤鸣之后,瞬间到了他们的身前,一左一右,渐渐地与他们一起消失在天际……
谁想做一个断情绝性之人呢?世间之情爱,本就令人捉摸不透,爱也好,恨也好,都没有解药……
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求死?其中缘由,也许只有她们自己才知道。
但她临走前说的一些言语,好像也能猜出几分——英雄台上,从此少了一个痴情人,多了一段凄美的故事!
他和她离去好一会儿,英雄台这片小天地,也仍处于一阵忧伤的寂静中,直到有新来的修士踏上了英雄台,那挥之不去的忧伤,才慢慢消散。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谷风之望着她们离去的方向,深情地念完这几句词。
南山之转头看着他,他的眼眶还有些红肿,上面的眼泪已经擦干,他轻声开口:“师弟,这赌约,要不就算了?”
“不必,输了就是输了,我输得很感动,我输得很坦然。”谷风之毅然地拒绝道。
袁焕仙也走近谷风之,迟疑地说道:“我不好意思再拿那玩意儿,要不也算了。”
谷风之大手一挥,大气而言:“此事休要再提,该是如何,便是如何。”
南山之和袁焕仙一齐望着谷风之,这一刻,他们突然觉得谷风之有些不一样了,至于什么不一样,他俩又说不出来。
“要是大哥看到刚才的情景,不知他会作何感想。”谷风之又望着她们离去的方向,低声喃喃着。
“大哥的心思神秘莫测、无法知晓,但我知道我自己,”袁焕仙站在一旁,也望着她们离去的方向,“此刻的我,对于女子,已经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俺也是。”
三人静默不语,英雄台上,决斗的双方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
忽然,南山之轻声询问道:“师弟,咱们还上英雄台决斗吗?”
“是啊小谷,你俩还有必要决斗吗?”
“感到归感动,狗东西归狗东西,该打的人,一个都不能少。”
“好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老子叫你师弟,你却叫我狗东西,你要打,老子便陪你打,打得你娘都不认识你为止。”
“哼,跳梁小丑也敢班门弄斧?萤火之光也敢与皓月争辉?真是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你……你……你他娘的也就会跟大哥学点嘴皮子功夫,你他娘的,你他娘的,你他娘的。”南山之有些气急败坏,同时也有些羞愧窘迫。
“哼,我们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岂会与某位竖子一般见识。”
“这个王八犊子在说些什么?”南山之疑惑地看向袁焕仙。
袁焕仙的嘴角挂着笑意,有些迟疑地道:“你,确定想知道吗?”
南山之隐隐感觉不妙,但还是坚定地开口:“说。”
袁焕仙向后退了几步,离好师兄和好师弟有些距离之后,才缓缓开口:“他骂你没才学,是个庸俗浅薄之人,他还说你这个臭小子没有资格和他相提并论,他也不会跟你这种臭小子一般见识,嗯嗯,大概就这个意思吧,总之没一句好话就是了。”
“猪头风,老子今天一定要宰了你。”南山之怒吼一声,接着一拳往好师弟面门击去。
谷风之身前浮现一个青色盾牌,轻松将好师兄的凌厉一拳化解,他淡淡开口:“粗鄙之人,何足道哉!”
这句话南山之又是听得半懂不懂,气的他面红耳赤,就在他又准备挥出两拳时,和事佬的声音再度响起:“英雄台上面没人了,你俩去那打吧!”
“咻”的一声,谷风之化作一道青光,几个闪动间就已站在了英雄台上。
南山之见状,也气呼呼地化成一道金光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