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那芳肖之死本不过是因与人起争执被杀,当时许多人证均可证明,行凶者乃林将军的幼子林瑞,
林百城明知其由却执意令金吾卫拦阻百姓不予放行,制造出此次混乱,令无辜百姓死伤数百之众,只为了掩盖其子的罪行,其心险恶、其罪可诛。”
当朝大司徒许昌拄着拐杖颤巍巍立在含元殿上,目露愤怒,用枯柴般的手指指向一旁的林百城。
林百城赶紧上前辨道:“陛下!大司徒完全是臆测,微臣犬子虽与那芳肖起过争执,但并未杀人。”
大司徒冷笑,“老朽虽不怎么理事,却也不会随意揣测案情,刑部那里可是找到十几名在场的证人,均指证那林小公子曾扬言杀人。”
“不是这样!犬子当时只带了几名家仆,之后全部返家,不曾外出过。下官不明白大司徒为何要咄咄逼人,诬陷下官犬子!”
林百城顶着一脑门的汗反驳着。
其实他也有些拿不准到底是不是儿子干的,但是如今这种情况下绝对不能认!认下了,全家都完了。
“老朽如何逼林将军了?”大司徒现在恨不得拿拐杖敲死林百城。
他的十岁重孙就是在此次事件中丧了命,自家府中现在还人仰马翻乱成一团呢。
要说他这重孙是谁,正是福庆公主的长子许之龄,皇帝的外甥。
这才刚过完十岁生辰啊,就这么没了,还死的那样凄惨,家里人都不敢让福庆公主去看孩子的遗容,就怕她会雪上加霜承受不住。
“所有证据都指向你那幼子,你还有何狡辩!”大司马气得呛咳不止。
裴左迁也在一旁道:“林将军你就认了吧,或许还能减轻些罪责。”
“下官不认!”
林百城把视线投向对面的芳太傅,“芳大人,芳将军武功高强,犬子又怎么会杀得了他,您不能听信一面之词放走了真凶啊。”
芳太傅此时脸色蜡黄,憔悴的很,只耷拉着眼皮子不理林百城。
他那么优秀的嫡子就这么不清不楚地没了,他现在恨不得将所有相关人员都杀光泄愤。
皇帝在高座上缓缓开了口:“林百城,你的罪责不单单是包庇幼子这一条,元宵之夜令全城百姓受罹难死伤数百才是罪大,来人,将林百城拿下!脱去盔甲佩剑,入刑部死牢!”
他早就想除去这个林百城了,平日里趾高气扬,来去宫廷如无物,自己这个皇帝却敢怒不敢言。
因林家与芳太傅家私交甚密,林百城与芳肖又各掌宫廷内外数万军队的调遣,连他这个皇帝都调动不了其手下禁军,所以一直对芳林两家有所忌惮。
现如今芳肖已死,偏偏凶手又牵扯到林百城之子,这岂不是送上门的机会,皇帝再懦弱,这点脑子还是有的,无论如何也要判了林百城死罪。
他俩一死,他们手中禁军调遣权自然要落入皇帝手中,到时候安排上自己信赖的臣子,朝中局势就会大变样。
林百城一听顿时傻眼了,扑通一声跪下,“陛下!微臣冤枉!微臣冤枉啊!”
这时,全身铠甲的孙俅带着一队禁军进来,揪住林百城,剥下缨盔腰带佩剑,架上他就走。
“陛下!陛下!微臣冤枉……”
林百城一路狂喊,满朝文武却没有一个人为他出头申辩。
这下,京兆府尹刘牧已经面色苍白冷汗淋漓,扑通跪倒,也不敢为自己申辩了,只垂着头听认皇帝发落,“微臣有罪!不该听信谣言,犯下如此大错,微臣恳请陛下发落。”
皇帝嘴角微微含笑,好在他在高高阙台宝座上,没人能瞧见。
最后,刘牧被贬往郴州做了县令,五年内不得返京,他手下两个将军也被牵连贬职,京兆府的左右禁军被重新打散分派,皇帝亲自选拔一名将领担任卫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