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从福临茶楼回来后,岳无伤心绪越发烦躁,常常会有种莫名的渴望,希望再与嘉宁郡主见面,哪怕说句话也好。
吴峰又见到主子坐在案桌后托腮望着灯烛出神,不由好奇问道:“大人,是不是门中出了棘手的事?”
岳无伤收回神思,微咳一声,用手翻了翻面前的书册,淡淡道:“今日我不在家时,可有嘉宁郡主的请柬送来?”
吴峰诧异地看一眼主子,道:“没有……不过,门房说,萧颜小姐与那张玲小姐来拜会,在偏厅喝了盏茶,见您一直没回便走了。”
岳无伤闻言皱眉,啪地合上书册,“告诉门房,以后不许放无干人等进院子。”
“喏!”吴峰偷瞄主子一眼,便退出书房。
岳无伤负手在书房来回走了几趟,心里思忖:这都好几日了,阿蛮说是要请我去清凉山别院赴宴,为何却没送请柬来通知是哪日?
他走出书房,只见月华似水照着院中花树,四处寂静无声,使得整个院子透出一股清冷孤寂。
“该不会是她家送信的仆人把请柬给遗失了吧?不行,我定要去问个清楚。”
岳无伤胡思乱想一回,越发觉得一刻都不能忍耐了,恨不得现在就去找她问个明白。
“今夜月华尚好,不如去公主府瞧瞧,只要不惊动她家侍卫应当没事。”
岳无伤此念一出,便有些收不住心思了,于是转身回房间换上一身黑色夜行服。
这时,吴峰刚好拎着食盒进来,瞧见如此打扮的主子,惊诧道:“大人,您这是要去哪里?”
“我有些要紧事要去处理一下。”岳无伤面不改色道。
“现外面已经宵禁,金吾卫最近四处巡逻,防卫甚是紧密,您若有什么要事,只管吩咐属下去做……”
“不用!”岳无伤在面部拉上面巾,“没什么大事,我去去就回。”
说着,闪身出了屋门,身影很快隐进夜色里。
公主府的寝殿。
青鸾刚洗漱完毕,换上一身白色丝罗睡袍,披散着一头如瀑长发坐在梳妆台前。
玉珠拿着一块大毛巾替郡主擦干头发上的水渍。
“郡主,今日那钱氏又来拜见,门房不给通传,她便坐在府门口大哭大闹。”
玉珠不屑地撇撇嘴道:“还是将军府的主母呢,竟是一点仪态脸面也不顾了。”
青鸾默了片刻,“此事不要让黎兰知道。”
那钱氏终归也是她的嫡母,若她知道大夫人三天两头来公主府闹腾,怕也在面上过不去。
“郡主,婢子是不会说的,但府中人多口杂,难保不会传到她耳中。”玉珠叹口气,手中捏着一把象牙梳,一下下替郡主通着头发。
那位黎兰小姐摊上这样的嫡母也是倒霉。竟明目张胆地想拿她这庶女代嫡女嫁给那好色的汤衙内。
“公主身边的梅姑姑今日过来说,让您不用担心这事,她自会料理好。”
青鸾微微蹙眉:“那钱氏毕竟是黎将军的正妻,咱们府也不好让她过分难堪。若是她再来,我便去会会她。”
母亲不屑搭理那种商贾女人,若不是因为黎将军的缘故,她早就命人杖责了。
玉珠服侍郡主上了床榻,放下纱罗帐,又去将房间里的熏香给熄了。
郡主睡眠的时候不喜点香,香炉里点的这种香又带了熏蚊虫的效用,更不易多用。
寝室的雕花门被轻轻带上,玉珠小心翼翼地走到外面隔间,嘱咐值守的两个小丫头警醒些,自己便去洗漱。
寝殿外月影瞳曈,不时有微风拂动花树发出簌簌的声响,树影投在菱花窗上,像似有人掠过。
青鸾躺在床榻上翻了一个身,将盖在身上的薄被踢在一旁。
迷迷糊糊间,她总觉得有人在盯视着她,不由捞起被子裹紧身体。
难道自己又做梦了?为何会有种毛骨悚然之感?
她终于忍不住,翻身坐起,喝道:“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