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筱妍趁他们说话时分拣好了草药,亲自下厨房去煎熬。
此番过程颇为复杂,若交给其他人去办,她还真会担心出差错把药熬毁了。
“有劳段夫人了。”六皇子朝着楚筱妍拱手作揖致谢。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突然一阵动容:有些埋藏在心底已久的事,也是时候重见天日了。
他告辞了莫将军,前往段萧然所在之处邀请他私下一叙。
段萧然原本在训练士兵,听他如此之言,便让下属一副将替他操练,自己带着六皇子来到了他和楚筱妍居住的营帐里,倒上两杯茶听他开口。
“段将军,或许我现在才来找你,把这些事说出来有些迟了,但我还是希望将军能耐心听我说完。”六皇子歉疚道。
这些话,早该在他选择加入段萧然阵营的那一天就坦白的,可他还是不忍心割舍多年来的父子情宜。
直到今天他终于看明白也想明白了,他过去引以为傲的父亲,一直都想着让他死,而段将军和段夫人两个过去无甚交集的陌生人,却屡屡对他表达关心。
六皇子不傻,知道谁是真正对他好的人。
“殿下尽管说便是,无所谓迟与不迟。”段萧然淡然道,隐隐猜到了他会说什么。
六皇子端起茶杯喝了口润润嗓子,组织了一下措辞,缓缓道来,“其实这些年以来,我父皇他一直在针对段将军暗中准备,除了前一次西梁与南音、北丘开战,联手北丘帝意图谋害你以外,还有好几次诸如此类的谋算。”
“但都被段将军成功避开,父皇常说段将军福大命大,其实不然,我知道,这都是因为段将军用兵如神才会死里逃生的。”
六皇子的话引起了段萧然压在脑海深处的一些不愉快的回忆,如他所说,过去有数场战役,都是他拼死拼活挣得一线生机。
“父皇他生性多疑,我们这些皇子里面,属三皇兄与父皇性子相仿,父皇常说三皇兄最像他,为此我还深深嫉妒上了三皇兄。”六皇子自嘲一笑。
段萧然没有回应,安静在一旁聆听,六皇子笑够了便继续讲道:“父皇在曷洲有一处私养兵丁的地方,连最受他信任的三皇兄都不曾知晓。”
“我还是因为封地在曷洲,有一回从江南前往那处处理公务,机缘巧合下无意中发现了父皇在那里私养兵丁。”
“据我所了解的消息来看,这些兵丁,都是父皇用来对付段将军的,你一定要多加小心,父皇手中的兵权,绝非如展现出来的这样。”
六皇子郑重其事道:“父皇是个天性多疑谁也不信的人,他只相信他自己,与三皇兄之间……也不似外表这般简单,总之多加小心不会有错。”
“殿下的叮嘱,段某必将铭记在心。”段萧然往他面前的茶杯里又添了些水,“这些消息对段某来说尤其重要,多谢了。”
六皇子却是摇头,“我这么做,恐怕彻底与父皇划清界限了。”
一抹惆怅浮上他的眉梢,段萧然正想开口安慰几句,营帐的门帘忽然被人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