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费书三人的调侃中,朱翊钧最后以承认【想李月明】为结尾。
之后自然要回归正事。
“这战报该如何写?”
这也是刚刚提到的话题。
王用思考片刻说道:“虽然整个静海县守下来了,但如果当初我听了彦祖的建议,我们根本不会损失这么多。”
在朱翊钧的眼中,当时的王用、费书、魏剑等人,完全陷入了思维误区,只想着如何防守县城,却没考虑过可以主动出击。
毕竟这是万历元年,农民起义还没成为普遍现象。同样的,造反的农民也是第一次,心里也是慌的,不然也不会一见到颓势,几千难民叛军立刻跑了个无影无踪。
作为知县,王用第一次遇到农民军,而他手里只有少数衙役,守城都还得连夜招募乡勇。
朱翊钧当时献策,在不清楚敌军情报的情况下,更多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思考问题。
并且当时王用当众杀人那一下,也是一个有大魄力的狠人。
或者说,这个时代的大明官场,都是狠人!
“诶,说那些干什么,还是论功行赏吧。”朱翊钧及时打断道。
王用看着一旁的费书。
费书一手握着剑柄,另一手无聊的玩这剑穗,叹息道:“吾弱冠之年便是秀才,今年幸得位列合榜前千位,没想到竟有今天?”
对于自己这个友人,王用自然清楚。“之前一直科举不第,难不成还要再考二十年?”王用劝道,“别再考了,使钱去吏部走门路,以你费氏先祖的荫泽,外加今日之事,轻轻松松就能弄到一个知县。”
费书嘀咕道:“我考进士,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整个杭州费氏。”
王用不再说话,感觉费书也怪可怜的。
杭州费氏,在第六代、七代和八代达到顶峰,每代平均两个进士,举人和秀才更是无数。
叔侄连登一甲,父子并中五魁,兄弟同为阁部。
何其风光!
可从第九代开始,杭州费氏好像祖坟上的青烟烧干了一样,开始急速衰落,竟连一个进士都不出。
第十代更惨,全是些秀才,费书属于唯一的举人。
他是全族的希望,费氏主宗,还有分出去的横林费氏、河口费氏、烈桥费氏、鹅湖费氏……都指望他光耀家族,费书怎敢不继续考下去?
费书淡淡的说道:“休提这些,今日酣畅杀贼,也算沙场建功了。”
朱翊钧没想到看似嬉皮笑脸的费书,原来也背负着如此大的压力。
王用摇头慨叹:“这算哪门子的沙场建功?一群饿得走投无路的饥民而已。显然,此前战场上与朱翊钧的那番话,是为了激励十足的战斗力,其本心还是没有认可。今天这场仗好到,可我打仗却在今后,造福一方才是我的战场。静海县经此一役,百废待兴,不知得耗多少心血,才能够恢复些许生气。”
费书安慰道:“你安民,我读书,与君共勉吧。”
躺着的朱翊钧顿时不乐意了。
“错了!全错了!”
二人疑惑的看向朱翊钧。
“我本以为王兄是个明白人,原来也是个糊涂鬼。普通的难民会有火炮?!”朱翊钧问道。
“那会不会是从别处缴获、收集的呢?”费书猜测道。
“笑话!我大明对火器的看过如此严苛。如果随便谁都能收集到,我看这皇帝也别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