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没想到朱翊钧竟然跑了大明的最南方,一时间有些愣神。
“陛下去了广州府?”
“嗯,同时还当了舌人,帮助赤月阁联系的西班牙的十三皇子来合作,同时还把当前欧洲的【发电】技术要了过来。顺便,还见到了大明最大的海上威胁林凤一面。然后知道了陈勇私下里贩卖火器的事。”朱翊钧一股脑的将一起都说了出来。
“那涉及的官员?”
“名单我已经给齐越了,这是叛国,大明法律还是太仁慈,不够泄朕心头之恨。”朱翊钧轻描淡写的说道。
要知道朱元璋本身就是对于官员极度苛刻的皇帝,于是有了‘满清十大酷刑’的前身。
而现在朱翊钧的话,显然是认为对于这些参与贩卖火器的官员来说,还是太温柔了。
“似乎,不太合礼法啊。”
朱翊钧直视着张居正,一字一句的认真道:“朕,就是法!”
张居正闻言,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陛下,会不会操之过急啊?臣能从陛下的身上感受到无尽的愤怒与压抑,但如果贸然释放的话,这个天下会不会狼烟四起?会不会与当初陛下所求的百姓富足有所违背?”
张居正的一番肺腑之言,只换来朱翊钧的一阵冷笑。
“要不要告诉你,朕这一路都经历了什么?看到了什么?你可知道,在没有那些官员努力粉饰的大明底层,到底是如何?朕的内阁首辅,张居正大人!”
“朕能看到底层官员为了百姓而努力,为何中层、上层官员却只想着自己荷包?单单说几个月前的广州水灾,有一个官员叫徐高,起早贪黑的帮助灾民搭建帐篷,累的毫无形象可以,这是好官么?”
“可你看看他的领导陈府尹,却在第一时间忙于运输火器的事宜,枉朕还以为他在抢救什么重要至极的物资!他能等的,百姓如何等到了?是朕,截了自己的皇商,然后就说服了一帮侯爷,这才将最困难的时间撑过去。”
朱翊钧描述的极其平静,但张居正却其中听到了冰冷的杀意。
“陛下,如此下去,绝非治国仁君啊。”张居正劝谏道。
“仁君如何?贤君如何?暴君又如何?以前,朕拿你们当人看,以为可以区分成好人、坏人,经过这么一遭,朕明白了。”
朱翊钧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朕就应该拿你们全当狗看,听话的,就留着看家,不听话的,就杀了吃肉。”
一君一臣,对视而立。
一股莫名的气韵,夹杂在二人之间,缓缓游荡。
“陛下,你长大了啊。”沉默许久的张居正,轻声点评道。
“那既然如此,长大了,就应该收到礼物。朕要陈氏九族人头,以及这一条贩卖线上所有涉及到官员三族人头,这样算下来,过分么?”朱翊钧笑着问道。
张居正粗略一算,几百颗人头……
“陛下不怕天下读书人的口诛笔伐?”
“凡有功名在身者,当众论政的,视为叛国,过分么?”朱翊钧再问。
“就算是政治打压,也不能如此严密控制的。”张居正立刻摇头拒绝道。
“朕给你一个选择,要么今天致仕回家当个富家翁,要么站在朕的身后拉住朕,不让朕彻底疯狂。”
张居正听到这句话,能感受到对方眼底的歇斯底里。
“陛下,对手到底是谁?”张居正的语气不由得有一丝恐慌。
“对手?可以是你,可是他,可以是所有人。当朕亲眼看到四个孩子笑呵呵的被献祭给海龙王的时候,朕的心都碎了,想我煌煌大明,既然地方还有活人祭祀,而且还是在经济发达的广州府啊!这天下,朕不清楚到底如何的灰败才能乐呵呵的看着这样的事一幕幕发生!”说着,朱翊钧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