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糟粕的生活什么时候能好起来啊。”这是范进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今年的他,已经五十四岁了。
当年父母健在的时候,他也是殷实人家的大公子,出门坐轿子,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说的就是他的日常。
他也是早早考取了秀才功名,可惜天道无常,父亲人所害,母亲因忧思过度,不久也撒手人寰。范进一时间对人生再无半点兴趣,支持的活下去的唯一动力,就是还未做好与二老地下相见的心理准备。
现在的他早已经成为了十里八村人弃狗嫌的代表,一身邋遢,别人唾弃他臭流氓,他笑别人不知何为魏晋风骨。
每日的营生就是靠着给人写信代笔。
今天的范进,照例来到自己的小摊位前,等待生意到来。
“妈的,一群蛀虫,又来贴告示,怕不是又想出什么搜刮的名目了。”范进极为嫌弃的朝告示牌的方向啐了一口。
当官吏走后,不少围观百姓连忙上前查看。
“哪个识字,给爷们说说。”
“范老头不是在么,花点钱让他念念呗。”
“感情不是花你钱啊,张嘴就来。”
“我也算是半个童生,认识不少字,我给大家免费读。”其中有一个十来岁的娃娃毛遂自荐。
“行,你来吧。”
有老人看到这一幕,下意识回忆道:“当年官吏贴完,都直接给大家念完,解释清楚的。”
“老周头,我看你还是活在梦里。赶紧闭嘴,别影响了别人。”
那半个童生听完,也是颇为认可的点了点头,说:“没错,大家先听我说。”
“咳咳咳。”于是,他佯装清了清嗓子。
朗声颂道:“科举始于今年八月,距今仍有一个月时间备考。朕有一些话想对大家说。什么,什么和什么。”
“吁~你这半个童生字还认全,就别逞能了。”不少心急的人直接开噓。
“行了,爷们一会还有要事,还要去勾栏听曲。时间宝贵。”有人说完就走到范进的摊子前,丢下十文,“劳烦了。”
范进在众人的注视下,头颅微仰,颇为拿范儿的起身,迈着八字步,慢悠悠的走到告示前。
粗略的扫了一下,冷哼道:“这告示和读书人有关。其余人等,散了吧。”
说完嫌弃的对外摆了摆手,像轰蚊子一样。
“装什么逼!再得瑟退钱!!”
“退钱!退钱!退钱!”
一时间不少人跟着起哄,就是想看范进出糗。
“还听不听?”范进经过这么多年的市井锻炼,脸皮早已刀枪不入。
“听啊,不然谁花钱。”
“那就闭嘴。”范进轻飘飘的收拢起黏在一起的刘海。
“不就是读两年破书么,不够你装的。”外围人小声念叨,语气里夹杂着一丝说不出的羡慕。
“直接念正文了。少年强则国强…”本来松散,随意的语气,随着不断的念读,范进不由得语气变得抑扬顿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