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阜,孔氏。
一个说出来就自带立体镂空鎏金嵌边的姓氏。
在孔子文院的后院,这里就是孔氏家族的所在地,这也与当初孔子在门前教书育人的形式相同,只不过现在的规模超过20亩地!
流水假山,飞亭阁楼,郁郁葱葱的竹林与松柏交相辉映。
一颗粗壮无比的老树下坐着二人,正是孔氏老祖与当代家主。孔氏老祖与王阳明一个时代,亲眼见证了对方龙场悟道成圣,一跃龙门,故对朝堂的一切多有恶感,此时孔氏家主孔廉正与老祖手谈。
“老祖,坊间传言极为有趣,当今陛下以真名参与半月之前的帝都童生考试,且位列案首。”孔廉轻笑道。
“哈哈哈,虽说老夫不喜官僚做派,但小皇帝的两篇文章写得确有风骨。区区童生考试,位列第一实至名归。”老祖认真道。
“还要一件大事。”孔廉本意是隐瞒,但思前想后,老祖虽然九十有三,但是耳聪目明。作为儒家最重要一杆大旗,理应知情。
“说吧。还挺严肃的。”
“位列第二的李月明,是女儿身!”孔廉说完便打量着老祖的态度。
“撤销!”老祖以不容反驳的语气,强硬的命令道。
“啪!”白子以清脆的声音,附合着老祖的命令。
“果真如此。”孔廉问到了他心中早已知晓的答案。
“圣旨到!”
二人谈话间,便听到外廊太监那特有的尖锐声音。这坊间消息与圣旨差不多同时传到青州,看来是张居正等人早有准备。
传旨太监看到正主终于出来,便开始诵读张居正提前预备好的圣旨。
“……”
“孔大儒,接旨吧。”快速念完后,传旨太监小声提醒道。
孔廉刚要上前领旨,老祖冷哼一声,“这张居正以势压我可以,如何压得住天下悠悠众口!孔廉,以我的名号召集几位同僚,一起入京,问问这女子凭什么参与科举!”
“孔大儒,咱家只问一句,您抗旨么?”
“怪不得女子也敢参加科举,你这区区阉人都敢嘤嘤狂吠,可笑至极。”
孔廉自然清楚这群阉人的厉害,从荷包里拿出银子,笑呵呵的递了过去。
……
以老祖的辈分,他的同僚无疑都是当朝大儒,又有‘人瑞’之名傍身。毫不客气的说,哪怕只有一位,站在皇帝车架前,那改路线的都的是皇帝!
在别人地头上,传旨太监也知晓轻重,暗中记下此事,收下银子后急忙回京复命。
孔家作为千年传承的家族,其实对于各个朝代而言都是一个‘记录官’的身份,他们往往可以置身事外的对于一个朝代评头论足。
就比如当今大明‘朋友’寥寥无几,嗜血待捕的饿狼则是环伺周围,一旦将‘儒’这个最紧密的战友失去,那必将瞬间陷入岌岌可危之境地!
要不是王阳明忽然悟道,击退藩王,为大明暂时释放了一部分压力,缓了一大口气,不然早已崩盘。而朱翊钧之前的动作虽有些激进,但是整体意义上在孔廉心中是利远大于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