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友莫急,老夫只是随意问问,不要在意。”阎钟离说着,走过来拉住苏杭的手臂。
以他的身份,做出这样的动作,苏杭如果挣扎,就太不给面子,只能任其拉着进入屋子。
阎钟离也不去看外面的十二名炼器师,对苏杭说:“既然小友已经履行承诺,且可放心,他们在这,必定好吃好喝,不会受半点委屈。小友帮了那么大的忙,不知想要些什么做为回报?”
看着阎钟离那张老脸,苏杭哪里会不明白他的意思。如果此时要了回报,那这十二名炼器师,就等于阎钟离花钱买来的,不用再还回去了。哪怕他们自己要走,恐怕剑修也不会轻易放人。
所以苏杭笑着摇头,说:“周宏浚周城主与我有旧,您是他的师尊,我帮这点忙不算什么,哪里能要回报,前辈太见外了。”
阎钟离呵呵笑了声,也不多劝,说:“既然小友有心,老夫也就不说什么了。”
苏杭点点头,扫视一圈,又看到了那座巨大的泥人雕像。相隔两年,雕像的变化不大,只是身躯变得稍微清楚了一点点。看着那巨大的雕像,苏杭心有所动,问:“前辈似乎对这雕像,还是没什么进展?”
阎钟离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叹口气,说:“想有进展,谈何容易。这泥像,老夫已经雕了百年,仍然难以成型。总觉得无论雕成什么样,都不妥当。”
听他这么一说,苏杭再次想起关于禅宗的那个故事。
阎钟离是天人境后期的剑修,在未来的战争中,这样的人物,肯定是要充当抵抗军的主力。如果他能够有所进步,对修行者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虽说在某些事情上,苏杭和阎钟离可以算有过恩怨,但在大局上,他们是要站在同一个角度的。
所以苏杭略一思索,说:“前辈的疑惑,我有位朋友,也曾经遇到过。他的修为虽然不如前辈,但我觉得经验值得借鉴,不知前辈是否有兴趣听一听?”
“哦?”阎钟离点点头,说:“小友请说。”
苏杭将禅宗古籍中记载的那件事,原原本本的描述了一番,当然了,他不会真的去说这个时代并不存在的禅宗,而是替换成了普通修行者身份。然而,无论身份是什么,这个故事,依然给了阎钟离很大的启发。他听的眼睛一亮,甚至在苏杭说完后,都久久没有吭声。
过了许久,阎钟离才长出一口气,他看向苏杭,眼里的神采变得有些不一样,说:“小友所说,确实让老夫受益匪浅。也许,就是因为魔障蒙蔽了眼睛,连心都跟着迷乱。这泥像是老夫突破的关键,但又何尝不是突破的桎梏?”
苏杭笑了笑,说:“前辈既然觉得有用,那就是好事,不过这种领悟无需急于一时。静静思索,待一个恰当的时机,再尝试去打破桎梏,方为上乘之道。”
阎钟离点头,看着苏杭的眼神更加明亮,说:“小友所言甚是,若老夫真能有所突破,此大恩必有厚报!”
苏杭笑而不语,他没奢求阎钟离真给什么回报,只要这位当世最强大的剑修能够顺利突破,参与到抵抗法修的战争中就好。
之后,苏杭没有在国都久留,很快便离开了。而气血提升和经脉扩张的法门,被他写在一张纸上,请阎钟离转交给周宏浚。之所以这样做,完全是要卖周宏浚一个好,也可以省去阎钟离怀疑他另有图谋。至于阎钟离是否会擅自打开纸张,查看里面的内容,苏杭就懒得管了。
他离开后,剑修大师兄柳建义恰好来找阎钟离。虽然他一直闭着眼睛,却能感受到阎钟离的情绪发生了变化,连气息都有些不太稳定。
“师尊这是怎么了?”柳建义问。
阎钟离哈哈大笑,心情极其欢畅,将苏杭来之后所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他看着柳建义,说:“泥像是老夫的桎梏,而闭目,则是你的魔障。你我师徒二人,都在同一条路上行走,也许遇到的问题也是相同的。周正所说的话,,确实有大道深藏其中,你不妨也静下心来细细思索。”
“闭目……是魔障吗……”柳建义静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