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着那人缓缓蹲在她床沿边,一面拍着她的手背,一面轻声喊道:“王妃?王妃?”
这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声音,可不就是前几日,给她做了红烧鱼的甄嬷嬷吗?
她就知道,事出有因必有妖!
连着喊了两声,都不见女子有任何反应,娇俏光润细腻的小脸,一丝波动都不见。
满布褶皱粗粝的手,竟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似在试探沈夏那般,悄无声息地收紧手,尖锐的指尖几乎要破开皮,狠狠陷入肉内。
甄嬷嬷力气相当的大,沈夏能感觉到手腕内侧软肉处,被她掐破了皮。
是疼的,还不是一般疼,可她这副丝毫不得动弹的身躯,只能躺着任人宰割。
女子手腕处被自己掐破了皮肉,正往外汩汩流着血,都不见沈夏眉头动一下,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儿,仿若活死人一般,只有呼吸。
许是自己计谋早已得逞,甄嬷嬷嘴角牵起冷笑,从衣襟兜内掏出个小片的东西,转身便打开那小包东西,往汤药碗中倒——
“你在干嘛?!”倏尔,幔帐内竟传来女子嘶哑干涩的呵斥声。
甄嬷嬷一个激灵,迅速将手里的东西胡乱塞进衣袖兜内,她根本没有料到,方才怎么掐都掐不醒的王妃,竟在这档子关键时刻醒了。
她转过身,低下慌乱的面色:“王妃您醒了?老奴刚刚是在准备给伺候王妃喂药。”
床榻上,沈夏不知何时支起了身子,肩头因半撑着身子的动作,垂落下几缕墨发,苍白虚弱的面色,好似一阵劲风就能将其吹倒一般。
“甄嬷嬷,我实在没有想到,这些事会是出自你手。”沈夏掀起幔帐,眸光冷冷凝着跪地的甄嬷嬷:“我和王爷房内香料里的毒,还有王爷腿上的毒也都是你下的吧?”
甄嬷嬷慌乱解释道:“老奴半辈子都在寒王府,早就将王爷看待成亲人,又怎会下毒加害于他呢。”
她语调中的慌乱,根本不像被诬陷,被质疑,更多的倒像是,自己做了坏事被抓包的那种。
坐在床榻上的女子,闻言却冷笑了一声:“那叫明月的婢女也未回乡吧。”
甄嬷嬷一怔,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你倒是气急她笨手笨脚,交代的事情也干不好,所以便叫来了刘家的刘炳,想着给明月来个下马威,谁能想到被我撞见,坏了事。
“为了怕明月暴露自己,你只好封了她的口。封口最好的方法,甄嬷嬷比我还熟知吧。”
“所以在明月被害第三日,白良便在河东岔口捞到了明月的尸体。”
沈夏不疾不徐,慢悠悠地说着话,甄嬷嬷身形和面色却越来越僵硬。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沈夏居然会暗暗调查这些。
甄嬷嬷虽老,但脑子也不差,很快便反应过来,一切都是沈夏下的套。
假装中毒昏迷,这一切不过就是在引她自己主动上套!
“嬷嬷还不承认吗?”沈夏面色差到病态,却分毫不影响她凌绝骇人的气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