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如何?”
感受着因吕布离去而重新安静下来的房间,田丰思虑良久,转头看向同样沉思的沮授。
匪首张燕已经伏诛,盘踞于并州的只有群龙无首的匪徒和异族,所以对于攻略并州这件事,袁绍并没有给田丰和沮授两人如何丰沛的人手和粮草。不过相应地,袁绍却给了两人足够的自主权,只要两人意见一致,攻略并州的大小决策便可以不向袁绍请示而自行决断。
“先克南匈奴,而后再由北至南将并州南下,虽与咱们先前的计划不符,但细细想来,却还是有些道理的。”
水流从沮授的袖口盘绕而出,像一根触手一般在地图上随着沮授的思绪而不住指点着。
“确实,若是按照吕布的想法,虽然以咱们手中的兵力,第一时间便与胡人对抗有些困难,不过一旦取胜,那于扶罗单于的威势便可为我们所用。有了南匈奴的助力,后面的战斗确实简单了不少,就算那些匪徒中有个中翘楚,也依旧不足为虑;而咱们的想法是由易后难,先取西河,再取公孙渊和河东,最后再对付胡人,虽然也能收复不少匪徒,不过两者相较之下,还是胡人更为合适。”
确实如此,虽然匈奴是异族,但成汉几百年间,双方有打有和,已经形成了一个固定的交往模式,只要能降服住他们的单于,事后的短时间这些匈奴人还是可以信任的;但匪徒则不然,就算将匪徒连同匪首一起收编,也要时刻注意反叛的可能,用起来远没有胡人那般得心应手。
“不过若是我们率先攻下南匈奴,那吕布……”
田丰没有将话说下去,他只是在地图上南匈奴占据的三个郡点了点,然后有些迟疑地看向沮授。
这确实也是个问题,南匈奴所占据的雁门、朔方、五原三郡是吕布的遥领之地,若是先将这些地盘攻下,那吕布三郡郡守之职就要坐实,虽然拥兵自重当即与袁绍决裂的可能性不是很大,但以各种理由拖延继续进军,却是可以预料的。
“那若是我们请表袁公,将那吕布的封地与其他地方置换一下……”
话没说完,沮授便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多天真。那雁门、朔方、五原三郡名义上虽然是三郡,但若是论起实际面积其实只有一个半郡那么大,且地处边疆,不仅要面对塞外胡人的袭扰,而且并不算富庶,袁绍将吕布安置在这里,也是有让他替自己守边疆的心思在里面。
可若是将封地置换,且不纠结是三郡换三郡,还是按实际面积来置换,哪怕就是换一郡,并州和冀州加起来也没有合适的地盘,其他地方要么能提供足够的赋税,要么位于战略要地,就算袁绍敢点头,他们也不敢往上报啊。
毕竟,吕布先从丁原,再从董卓,后从王允,就算在袁术处碰壁后心性可能有所收敛,但这等重大决策,可不是一句可能就做出决定的。
两人盯着地图沉默了半晌,沮授却突然想到了什么,水流组成的触手在地图上不断盘点演算,眼神也随着水流的移动而逐渐明亮了起来。
“等等,田兄,若是我们分兵两路,你看可有可行之处?”
“分兵两路?”
田丰微微俯下身子,看向地图,等待着沮授的进一步讲解。
“田兄请看,我们之所以认为吕布的办法好,不就是因为那南匈奴可以为我们所用,助我们攻占并州吗?”
“的确……”
“可降服南匈奴的方法,就只有重兵压境,将他们打服吗?”
“你是说……”
田丰看向沮授,算不上大的眼睛眨了眨,一丝明悟从中闪出。
“只要我们能将那于扶罗单于降服,南匈奴的势力同样可为我们所用,而且我们还可以应许于扶罗单于些许封地于那雁门、朔方、五原三郡,日后留作掣肘吕布之用。”
“所以所谓兵分两路,便是吕布率兵士囤于此处,确保这个攻占并州的桥头堡,而后你我率张合、高览、张辽、高顺等一众武将前去收服那于扶罗单于。”
“没错!”
沮授点点头,这种与别人想到一处,心意相同的场景不禁让他心头萌生出一股知己之感。
“可那张辽高顺是吕布的部将,两人对吕布一直颇为忠心,吕布在袁术处二人也是尽力照料,此番将二人调离,那吕布不同意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