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女生面面相觑,等到林君宇两人也追出了门外。屋里便彻底的沉寂下来,夏妍撇撇嘴过去把门关上。所有的沉寂和夜『色』便只此隔开,各自消弭。
主厢房。
劝众人睡下的谢婆婆此时正颤巍巍的上楼梯,年久失修的木板楼梯一如她的年龄般颓朽。伴随着木板发出的声声令人牙酸的*,谢婆婆提着木桶拾级而上,木桶用亚麻方布蒙上。
她一路颤巍巍的来到阁楼之上,在阁楼方格窗外停了下来。这是一角楼台,古意沧桑。贴着栏杆的地方放了一张四方小桌,桌上放着焚香坛神翕。
谢婆婆把木桶放到桌子一方,揭开亚麻布。她取了七根香盏『插』到焚香坛里,依次焚上。然后她退开些许,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干瘪的嘴唇开开合合念叨起什么。
香盏生烟,青雾缭绕。飘飘散散升入漆黑的夜空,原本乌云密布的黑夜竟渐渐的散出一片淡淡晖影来。
那是被乌云遮住了的半弯月轮,此时那处青空里的乌云流散,变得像乌纱一样绵薄,隐隐约约的那半轮月影便显现出来。
微弱不可察觉的月光一如白霜般洒落,那一角楼台便被笼罩在这片白霜般的微渺月光里。
脉脉白霜里,木桶中传来一阵窸窣之音。那条巴掌长的蜈蚣慢悠悠的沿着木桶壁爬了出来,它爬到桌上停在白霜微茫里一动不动。
谢婆婆俯身拜了拜,然后慢吞吞的起身上前取了一支焚香,用香头戳在蜈蚣自头部向下第一节肢体的斑点上。
青烟微醺,蜈蚣轻轻抽搐,但它并未逃走,甚至没有挣扎,它轻轻颤抖着身子承受。
末了,谢婆婆把戳熄灭的香盏『插』回到焚香坛里。然后顺次取出第二支如法炮制,戳灭在蜈蚣背后第二节肢体的斑点上,再按原位『插』回焚香坛。
七支焚香,七个斑点,一一对应着戳灭再『插』回去。谢婆婆嘴唇微抿,整个过程一言不发。
东厢房。
“铭哥,你之前说的那个……到底是啥玩意儿来着?”回了厢房的黎铭三人,经过一番简单的收拾也纷纷睡下。然后趁着这个夜深人静小波起厕的空档,林君宇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睡觉。”黎铭翻过身去,背对着林君宇。
林君宇吃瘪,撇撇嘴咕哝道:“好吧!”
就在这时,王小波一脸紧张兮兮的回了房。小心翼翼的把门关上,转身几步『摸』上榻。压低声音故作神秘道:“你们知道,我刚刚看到什么了吗?”
“睡觉。”林君宇学着黎铭的调调没好气道。
“我刚刚看见那个老婆婆,她提着那个木桶上楼去了。”王小波才不管两人什么反应,他依旧压着嗓子神秘兮兮的说道:“她去楼上烧香来着,好像是拿香头来戳那个蜈蚣啊。”
“哦。”林君宇依旧没好气,你偏要讲,我就偏不听。
“太恶毒了这,咦……想想都是一阵恶寒。”王小波说着煞有其事的还哆嗦两下。
“哦。”
“还有啊!还有一个特别恐怖的事儿,你要不要听?”
“嗯。”
“我刚刚在茅房听到外边儿不知哪里在敲锣打鼓的,好像还有人唱经!”
“那又怎样?”
“哀乐啊!”王小波惊叫的拔高音量。“只有死了人才奏哀乐念经的!你不觉得……”
“睡觉!”黑暗里兀的响起黎铭不带丝毫波澜的声音,却又具有非同一般的威慑力。两人识趣的闭了嘴,阑夜陷入死亡般的沉寂。
隐隐约约的,确有阵阵哀乐传来,像是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梵唱似的。若有若无,偏叫人无迹可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