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明媚骄阳,夏妍的目光逐渐聚焦,待她看清楚那人的具体情况后,她漂亮的大眼睛一瞬间瞪大。
那是一个老妪,腰背佝偻,她悄无声息的停留在那一片园栽暗影里。她苍老的脸颊略微干瘪,她的眼睛里明明带着笑意,但目光却如同毒钩一样死死的盯着夏妍的方向。
干瘪的嘴巴下陷,此时勾勒起一弯似有似无的弧度,看起来格外古怪,古怪且瘆人。
而且最令夏妍感到恐惧的是,这张干瘪的脸颊……她似曾相识!
“谢婆婆……”
——
瓮棺剧震不止,像是那里面的童尸要破棺而出一样,瓮棺上的烛台绿焰幽微闪烁,随时都可能会熄灭,周遭黑暗里涌过来一阵一阵阴冷的风,吹的黎铭背脊骨发寒。
赖至秋让黎铭先行离开,黎铭也没多想,他当即搬动轮轱向着暗道那边冲去。
他在暗道口那级台阶前停了下来,显然靠他个人的能力是无法自行上去的。他停在台阶前,犹豫着要不要叫赖至秋过来帮下忙。
而就在这时,赖至秋心有所感似的出现在他身后,二话不说将他推上台阶,向着暗道的方向给了他一个推力。
黎铭连人带轮椅冲出暗道,进入来时的那个房间,衣橱在他的身后缓缓合上。等他将冲力化解掉,调整方向回过身的时候,衣橱已经只剩下一道半人宽的缝隙,并且在他的注视下,这道缝隙还在缓缓的闭合。
隔着缝隙暗道,黎铭恍惚可以看到赖至秋深邃如渊的眼瞳,他的眼瞳里莫名微光闪烁。
直至衣橱彻底合上,一切的一切都被阻隔开,两大一小三个八卦轮盘发出一阵“轧轧轧”的声响,它们自行无章扭动,直至扣合的部位松开,恢复成黎铭来时的模样。
黎铭对其深深的凝望几眼,眼底是难以掩饰的惊疑,他皱眉咬牙,当即转身离去。
等他出来的时候警司处的人早已经走了,孩子们死气沉沉的在院子里待着,几个修女去厨房准备午饭。黎铭默不作声从死气沉沉的院子里行过,明明是正午的阳光普照,他却恍惚感觉着一股子无端的冰寒。
暗室里送黎铭出去后的赖至秋依旧静静的伫立在原地,他的眼瞳深邃,在他深邃如渊的目光里暗门逐渐合上,将一切都阻隔开来。
此时的暗室陷入了更加浓郁的沉黑,只有赖至秋身后遥遥的那个圆台瓮棺上,两盏烛台绿焰幽幽,且摇曳不定。
最开始是被赖至秋劈中的那具瓮棺震颤嗡鸣,这股震颤像是会传染一样,到现在整个圆台上的所有瓮棺都开始轻颤起来,嗡鸣声交汇成一片。
门口静静伫立着的赖至秋在这股嗡鸣声里也开始慢慢的颤抖起来,而且颤抖的越来越厉害。他的身体在这颤抖中如同灰烬一样,逐渐支离破碎,散落飞灰四下飘落,不多时便已消失不见。
在圆台另一角,之前赖至秋挥刀的那具瓮棺前,又一个赖至秋正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就好像他从来没有移动过,他就一直站在那里,送黎铭出去的是另外一个人一样。
他的眼神犀利如电,直勾勾的盯着前方摇曳不定的绿焰,所有的瓮棺连带着圆台都开始轻轻颤动起来。
他身前的那具瓮棺颤动的最为剧烈,在他之前劈下柴刀的地方,那里横陈着一道微不可察的痕迹。
“出来吧,不用躲躲藏藏的。”
好半晌,赖至秋沉声开口。他没有回头,他把目光从绿焰上慢慢的往下移动,直至在瓮棺那处微不可察的痕迹上停下来,聚焦如电。
暗室里死寂一片,看起来他就像是在对着身前的瓮棺说话,透明质地的瓮棺颤动不止,里边儿的童尸也跟着轻轻颤动,嗡鸣交响。
在这重重瓮棺震颤交响里,一道暗影从赖至秋身后的黑暗里缓缓走出,它身形健硕,步履轻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