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华说:“他是李玉,金缕阁的东家。”
“啊!”鱼薇薇诧异,视线又转回李玉的身上,“金缕阁前几天开了我倒是知道,我还以为他们的东家是个精明的中年人呢。”
“你还以为了些什么?”
“……那我们坐在这儿就为了看他?”
江华不说话了,面不改色的喝着苦到吓死人的茯茶。
这时小二送了新茶和糕点上来,鱼薇薇便也坐了回去,这次送的是红豆沙,她尝了尝,甜腻适中,很合她的口味,便一边吃着一边往外看。
她想,江华今日带她来看的热闹,估计是和“解决吕红霞”有关。
……
此时时辰已经不早,但香料并不是什么生活必需品,铺子里也比较冷清。
李玉刚下马车,柜台内的伙计眉开眼笑的迎了出来。
吴掌柜和下人赶紧搬了个圈椅过来让李玉坐下,李玉慢吞吞的打开扇子,轻轻的摇晃着,一边慢慢扫视这间铺子,“你是老板?”
“算是吧,这是我家中的铺子,我和兄弟还有老爹三个人照看。”伙计见李玉穿戴华贵,也是有问必答,殷勤的很:“公子,来买香料啊?那你们可来对了,本店是青州县城唯一的一家香料铺子,只要是您说得出来的香料应有尽有!”
李玉慢吞吞的说:“我的确是听说你们铺子最近进了一批很名贵的香料,所以特地来看看。”
伙计得意的说:“都是从清河府运过来的,还有几样是京城的香料铺子才有的货呢。”
“哦?那你说来听听。”
伙计介绍道:“有上等的雾海檀香,龙脑……这香料多了,小的只怕说道下午都说不完呢。”
“这个有吗?”李玉淡淡的说罢,身旁的吴掌柜拿了一个盒子递到伙计面前,伙计只看了一眼,表情忽然就有些微妙,“这不是曼陀罗的干花瓣吗?这种香料可紧俏的很呢,清河府也未必有。”
李玉问:“没有?怎么我家中的奴婢却说,都是在你这买的?”
伙计忙说:“公子您可不能这么冤枉小人啊,这曼陀罗的干花瓣可是明令禁止私下售卖的,只有官府登记造册的药铺才有,我们这种小地方哪会有这东西?”
吴掌柜直接送上一锭金子,那可是一锭十两的金子啊,抵得上香料铺子大半年的收入了。
伙计咽了口口水:“公子,您这是什么意思?”
“知道我为什么直直就找到了你这吗?”
伙计摇头。
李玉说:“因为我家中出了不干净的事情,这一搜,就搜出了从你们铺子预定香料的清单,和这些干花瓣。”
“什么?”伙计变得很紧张,“这……公子,我们铺子里是真的没有曼陀罗的干花瓣,公子,你肯定是什么地方弄错了。”
伙计是祖祖辈辈都做香料生意的,自然懂得调香之事,用在好处,那是锦上添花,要是用在那见不得人的暗事上,就成了不干不净的,而且这么巧,李玉拿出的是曼陀罗的干花瓣,这东西……好与坏可就是一念之间的事情。
李玉慢条斯理的摇晃着扇子:“你要是能说清楚,这干花瓣你到底卖了给什么人,什么时候卖的,卖了多少,这件事情我就当是家宅不幸,本公子自己关起门来处理,如果你说不清楚,那我只能报官,到时官兵来一搜,你这铺子有没有,也就一清二楚了……你既然知道这东西的要紧,那你说要是被搜出了,得判什么罪?”
伙计咬了咬牙,照旧说:“这曼陀罗的干花瓣我这是真没有啊!”
李玉一声冷笑:“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老吴,现在就报官。”他之所以没有直接报官,是因为事情涉及他自己,他不想大动干戈,搞得人尽皆知丢脸面,但要是这香料铺子不识相的话……
“是!”吴掌柜应了一声,一摆手,一个长随就朝官府方向跑去。
伙计瞬间吓白了脸。
吴掌柜阴笑着说:“我告诉你,我家公子可是清河府金缕阁李家的东家,他要想查的事情,还没人拦得住的,你既然这么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家公子——”
伙计方寸全无,双膝一软跪倒了:“小人说实话,求公子别报官,小人一五一十全都跟公子交代,这香料确实是从我们这卖出去的……”
李玉抬了抬手,吴掌柜又把那报官的下人叫了回来。
李玉慢慢的把折扇合了起来,低垂着眼眸:“什么时候,卖给谁,卖了多少?”
“是卖给……一个姓吕的姑娘,她是北村吕木匠家的,原来咱们铺子找那个吕月西做过几截木头柜子,就认识了,那姑娘很懂得调香,这几年也陆陆续续在我们这买过一些香料,至于这个……”伙计瞟了一眼盒子,又赶紧低下头,“是四个多月前……让人偷偷从清河府那边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