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黄村长开了口。
所有人都闭了嘴,看向黄村长。
黄村长吧嗒了一口旱烟,慢吞吞的说:“老吕,你赶紧把她嫁了吧,就这一两天,再捐点钱,修一修善堂,大家看说怎么样?”
吕父松了口气,正要答应,有村民却大声拒绝:“不行,村长你这不是缓兵之计吧?一两天怎么找人嫁?再说她这么个名声谁会要?到时候还不是连累村里女眷,必须沉塘!”
黄村长翻了那个人一眼,“你叫喊什么?不就是当初你给儿子问红霞丫头,老吕没答应嘛,现在就报复上了?”
说话的村民脸色难看。
黄村长又说:“非要逼的人亲手要了女儿的命你们就高兴了?那吕红霞再怎么不检点好歹也是老吕养了十几年的,搁你们身上,谁能说沉塘就沉塘?别把事情做得太绝了!咱们这北村都是几个姓混居,一没祠堂二不设家法的,也没那么多讲究,把她快快的嫁掉事就了了!”
黄村长在村里有些威信,村民们互看几眼,再没人提沉塘的事。
“那就赶紧,一两天内就嫁掉,否则还是得把他们赶出去!”
吕父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重重点了点头,“我这就想办法,谢谢各位乡亲们的体谅,给乡亲们添麻烦了。”
村民们渐渐散了去。
黄村长拍了拍吕父的肩膀,“这也是没办法了,保住一条命,总好过全家被赶走吧。”
吕父重重点了点头,然后立即开始打听谁家需要媳妇,条件不拘,聘礼也无所谓,只要能立即迎娶的就可以。
可巧的是刚到下午,就有了信儿,说是西边山里有个独眼的猎户想娶个媳妇儿。
来送信的村民说:“那猎户说了,愿意给你二两银子做聘礼,嫁去山里之后,就是他家的人了,你不能再过问,看你要是能答应,他立刻就能来迎娶。”
吕父正要说话,锁在屋内的吕红霞忽然尖叫:“我不嫁,我不嫁!”
村民说:“老吕你慢慢考虑,我先走了,但你可得快点回话,那边等着呢。”正要走,村民有小声说:“老吕啊,要我说你就嫁了吧,过了这村没这店,嫁了人那也还活着,总比沉塘或者全家人被过街老鼠一样的赶好吧?”
吕父也是这么想的,点点头送了那村民出去,回到院子之后,吕红霞还在喊:“你们休想随便把我嫁人,休想!”
吕父顿了顿,拿了钥匙把门打开,二话不说一巴掌呼过去,直接把吕红霞打倒在地。
这一巴掌力道之大,吕红霞被扇的头晕目眩,好半晌都爬不起来。
吕父恨恨的说:“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你还叫喊什么?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你这样败坏了名声的,那猎户也不算委屈了你!”
吕红霞费力的说:“我不……不嫁……你把我送去山里当姑子……”
“你以为现在当姑子这么容易吗?!你这样名声坏了的,起码要搭进去几十两银子人家还未必肯收!”
“我帮你们赚了……那么多钱,如今要在我身上用几十两……你们都不愿意?”
她看着吕父的目光犀利,吕父心底泛起一丝愧疚,不过终究也只是一丝而已,因为他更看重的,终究还是儿子,就算吕月西残了也是儿子,是后半辈子的依靠。
吕父冷冰冰的说:“你哥哥看腿就花了不少钱,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很多,现在家里拿不出钱送你当姑子,你就别拗了,嫁人没什么不好的。”
吕父转身出去,咔嚓一下把门上了锁。
吕红霞爬在地上,眼底一片死灰。
外面有人来又有人走,声音时大时小,吕红霞却听的分明,是那个猎户来了,说好了第二天迎娶,还放了钱和一些肉。
她费力的爬起来,从门缝里看到,一个矮胖还瘸腿的男人,身上只披着一块兽皮,满脸的胡子和一口的黄牙,胃里一阵犯恶心。
不不不,她不能嫁,她得想个办法!
可是这房间是青砖垒的,四面四堵墙厚实又没窗,她跑不了,吕父和吕母因为吕月西的伤一直在家里,寸步不离,本来她想哄吕母过来,但吕母因为上次吕月西锯腿被吕父揍得够呛,无论吕红霞说什么,吕母寸步都不敢靠近房间。
至于吕父,或许是嫌她烦,或许是心里愧疚,躲到院子外劈木头去了。
一直到了晚上,她能说的话都说了,吕母和吕父连半点反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