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顾潇然招呼了一声,“上次让你做的那个东西你别做了。”
“嗯?”墨华回神,诧异的问:“可是已经做好了,只差收尾——”
“不必了,把东西送过来,我自己做。”
“……是。”
“另外,粹华轩的那些真迹都收起来吧。”
“……为什么啊公子?那些真迹,是粹华轩主要的收入来源,深受京城的那些闺中的小姐追捧,就这么忽然收起来,怕是要损失不少银子。”
顾潇然微微一笑:“银子我已经有很多了,不在乎这点损失,而且,若不收起来,有些人就要醋淹京城了。”
墨华啊了一声。
怪不得今晚觉得主子情绪异常的好,这是……除了治好鱼姑娘的眼睛,连感情也进展了一大步。
墨华笑着说:“是,属下明白了。”
顾潇然把药材调配好,用药杵慢慢捣药,一边说:“准备一份礼物,明日我要去一趟鸿蒙王府。”
“是!”
……
月朗星疏。
鸿蒙王府里,顾潇然是今晚的座上宾,须发花白的老鸿蒙王几杯酒下肚,面颊已经开始泛红,央着顾潇然继续把盏。
顾潇然说:“不能再喝了,三杯已经是王爷的极限。”
鸿蒙王老当益壮,鹤发童颜,即便年过六十也是大马金刀,身体硬朗的很,但唯有一点尴尬难言,那就是老王爷的酒量,真的是名副其实三杯倒。
至于今日喝下三杯还能稳稳坐着,是因为今日喝的酒是皇上赏赐下来的异邦进贡的葡萄酒,劲道绵软,才没有当场醉倒他。
“你这小子,当真一点也不讨人喜欢,不知道我家那小妮子看上你哪里了,费解啊费解!”鸿蒙王直接瞪了顾潇然一眼,又说:“这次回来怎么打算的?听说你还没去见元家那老头?”
顾潇然神色淡的很,看不到起伏,慢慢说:“没打算,过段时间就走。”
“去哪儿?!”
“想去哪儿就去哪儿。”顾潇然看向鸿蒙王,“今日来见您,主要就是为了这件事,京中的盘子我不可能接,您也不必为我筹谋,等我办完该办的事情,我就会离开。”
鸿蒙王一听,眉毛一竖。
他为大魏开疆扩土,是朝廷肱股之臣,享天下之养,在朝中位置举足轻重,当年灭陈一战中他落下顽疾病根,多亏了顾潇然为他散疾去病,而这顾潇然不单医术了得还很有性格,于是豪爽的鸿蒙王单方面与顾潇然成了忘年之交。
这几年,顾潇然之所以在京城乃至各地生意做得这样大,版图扩张如此之快,都是因为鸿蒙王背后保驾护航,当然,更离不开顾潇然本身的能力。
他也是在一开始,除了顾老爷子之外,唯一知道顾潇然身份的人。
当时虽意外,但并未放在心上,他戎马一生,如今年纪大了,只觉得看着小辈们自己过得开心就可以,身份不身份的,其实从来不是最重要的。
去年,皇帝病重,欲立太子承继大统。
皇上一生只有一个子嗣,就是献王萧青贤,这献王是薛贵妃所生,薛贵妃荣宠后宫二十多年,薛家势力也节节攀升,横行前朝后宫,皇上也年纪渐大,力不从心,如果不是有元太师一干老臣保着社稷,这江山早不知道被薛家荼毒成了什么样。
本身献王是极有才干的,一众的老臣也信得过他以后必为明君,只可惜,献王天生有疾,指不定哪一日就一命归西,到时候朝廷岂不是落入薛家和贵妃手上?为了朝廷呕心沥血的元太师那一众的老臣又怎能甘心!
巧的是就在这时,元太师不知怎的忽然挖出顾潇然身份的事情,一心要扶顾潇然上位以对抗薛家。
鸿蒙王为了魏朝开疆扩土,征战大半生,私心里自然不希望江山社稷落入薛贵妃之手,而且顾潇然的才能绝不在献王之下,如果他真的承继大统,当然是一件好事。
鸿蒙王是走过改朝换代的血路的人,知道以顾潇然和如今顾家的情况,上位又要坐稳何其之难,所以他表面看似赋闲在家万事不管,实则暗中已经有所动作,只等顾潇然一回来,到时联合元太师等一众保皇派元老大臣支持顾潇然认祖归宗,走上东宫之位。
可这会儿顾潇然说这个话……几个意思?
鸿蒙王瞪着顾潇然,沉声说:“你知不知道,你虽然没有认祖归宗,但你身份的事情早泄露了出去,这京城也不是你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薛家不会轻易放过你,你只能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