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顺挠了挠脸上发痒的血印,看见妻子的鞋,心疼道:“娘子,谁欺负你了?”
张小娘子低头,甩了半只鞋出去,露出了雪白的脚丫。
“让狗咬了。”语气不温。
哪壶不开提哪壶,这样的老爷们又丑又脏,怎么配与自己在一起呢?
张大顺放下面团,胡乱地在脸盆里净了手,又从柜子里翻出一双崭新的绣花鞋,笑嘻嘻地走到妻子身边,蹲下去,握着妻子的小白脚:“娘子,我新买的鞋,好看么?”
张大顺抬眼,像渴慕得到一丝温情的狗,可是张小娘子哪里有好颜色的,冷冷地将脚伸进鞋里,撇着嘴道:“勉强能穿,今个中午吃什么?”
妻子难得的没有发火,张大顺心情好了一万倍:“你不是爱吃蘑菇馅的包子吗?我给你做着呢?”
抬眼瞥见箩筐李的蘑菇,张小娘子气得站起来:“天天给老娘吃包子,你是存心的吧。”
张大顺声音都抖了:“你不爱吃,我做别的,想吃啥?”
“老娘想吃你的肉。”甩下一句恶狠狠的话,张小娘子穿着新鞋跑出屋子透气。
天气还算好,院子里张大顺做的秋千静静地缠绕着花枝,张小娘子苦着脸坐了上去,手指握在花枝里,突然屋里传出张大顺撕心裂肺的尖叫。
“不给老娘省心。”
张小娘子下了秋千,进屋一看,差点没气晕过去。
张大顺手中握着一把菜刀,案板上一片血粼粼的肉,而他的胳膊也血粼粼地,露出一段白骨,再看他的表情,眼珠子在眼眶中凝住一般,嘴巴张得老大,似乎在压抑喉咙中的惨叫。
关公刮骨疗毒是迫不得已,张大顺则因为妻子一句气话,把自己给剁了。
张小娘子并不心疼他,淡淡去出去喊大夫,又将张大顺脑瓜不灵光的事讲的人尽皆知。
尚漠兮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天刚刚黑,她自言自语道:“世间有哪一个人会因为你的一句话而赴汤蹈火呢,人心不足蛇吞象。”
不知道林书什么时候坐在墙头的,听到尚漠兮的话,淡淡道:“你相信因果么?”
尚漠兮干脆坐到地上,抬头望他:“相信,我就是从因果中来。”
林书抬头看天:
“你遇到的所有事情都是该发生的,你遇到的所有人都是该遇到的,你们之间或好或坏你都不能抱怨,因为那是你以前造作的恶业,是这辈子该经历的,我不同情张大顺,我也不鄙视张小娘子。她们有自己的路。而你我皆是。”
尚漠兮细细品着这句话,忽听他说:“今日吃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