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漠兮躺下,依旧将手伸出帘子外。
段青岩打开腰箱,扯出一块洁白的透明纱布盖在那细瘦的手腕上。
段青岩神色如常,摸过脉后起身询问:“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尚漠兮摇头答没有。
段青岩这才收了药箱,但它迟疑地站在尚漠兮的帐前,似乎心中有事。
而这几日,他来摸脉之后,都会如此站那么一小会儿。
虽然这一小会儿可以被忽略,但是尚漠兮却清楚得很。她终于忍不住问:“段大夫是有什么事和我说嘛!?”
似乎料到她如此问,段青岩摇摇头:“没有,只是觉得尚姑娘应该多出来走走。”
段青岩还是没将在宫中遇见的三皇子酷似林书的事说出来。
因为,他不确定,或者说他有些自私地以为,自己贪婪住这样的时光,假以时日,自己能够走进她的心。
段青岩意识到自己喜欢尚漠兮大概是自己说出程家许她二公子的婚事起吧,那时候,她表情淡漠,像是听了一个笑话,比之寻常女子多了份定力和淡然。
“嗯,我要出去走走的,下午约了子茉。”
“好,尚姑娘我走了,还......还要去宫中给皇上请脉。”
段青岩背着药箱,走出了墨香阁。
闲生忍不住问小姐:“段大夫是不是喜欢你。”
尚漠兮早就掀开帘子听她这么说,瞪了她一眼,半低着头找鞋。
闲生从梳妆台让拿过一双鞋,送到小姐跟前,小姐开始数落她:“闲生,你是不是觉得只要是雄性动物都对我有意思。”
闲生摇头,拨浪鼓似的:“那不是,我只是觉得段大夫看你的眼神不一样。”
尚漠兮哼了一声:“你看我,看着你的眼神如何?”
“哈哈,小姐是饿了的眼神,奴婢这就去给您端饭。”
闲生屁颠颠地往出跑,尚漠兮在后面笑她:“我先不吃饭,我要练功,跟个猴子似的!”
尚漠兮关门关窗,对着匕首念诀。
可内心总有林书的影子从脑海中闪过。
她想到林书和老鱼仙教给他的修行方法,开始坐在床上打坐。
头脑里的想法,如蔓草乱长,林书说过,打坐的初期头脑非常的乱,这个时候需要你发挥长着面对小孩子顽皮的心态,不恼不喜,保持中道。
然后看着这些想法在头脑中流淌。
过了大约一刻中,尚漠兮觉得自己的右手没了,吓得他她赶紧睁眼看右手,还好,右手还在,难道刚才只是错觉?
不,不是错觉,她的右手刚才确实空掉了,与此同时,她的内心升腾起一股喜悦,从未有过的喜悦,再看这屋中的一切,她有了很深切的喜欢,仿佛那一桌一椅都是从她空掉的右手中生出来的。
可是这种感觉不过几分钟就消失不见了。
尚漠兮从床上跳起,重新闭眼念诀。
这次她集中精力,对着那匕首,只听一声轻微的摩擦声音。
被她放在褥子上的匕首离开了锦缎的褥子面,颤颤巍巍地悬了几分钟,像个终于累倒的人重新瘫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