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回走动着,白色的墙壁将这片空间和外面阻隔开来,在左侧的一间内室中时不时的传来了咳嗽的声音。
蔺舒怡循声走了过去,只见若漪的母亲正躺在床上,咳嗽个不停,嘴边还沾着血丝。
她想从床上起身,但竟没有一丝力气能够支撑自己这支离破碎的身体,蔺舒怡心生恻隐,在若漪成年的这几年,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缓缓向床边靠近,低头看着艰难移动的女人,她想帮助她,可却触碰不到任何人。
看动作,女人艰难的半坐了起来,她靠在床头,深深的喘了口气,想将胸中的郁结都呼出去,然而于事无补,更加剧烈的喘息了起来。
蔺舒怡赶紧向前走去,没想到这一动,女人还真的抬起头来看向了自己。
愣了一会儿,她见女人看的的确就是自己,刚想张口解释,女人却先开了口:“你是哪个宫的姑娘啊?”
蔺舒怡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还沉浸在为何她会看到自己的惊诧中,半天才缓过来,说道:“我,我是莲楚……姑娘,那里的……”
女人笑了笑,脸上堆叠了一些岁月的痕迹,跟蔺舒怡初见她时,那副小女人的样子甚是不同。
在这漫长岁月里,多了几分娴静,也多了几分柔和。
“原来是天女那里的……”女人念叨着,伸出手,可距离有些远,她愣是没有够到蔺舒怡的手。
可还好,蔺舒怡是个有眼力见的人,她立刻将手伸了过去,扶住了那带着些许凉意的手掌。
女人将蔺舒怡拉到床边,兀自的说起话来:“我知道,你们家的主人心悦我那蠢儿,只是我那儿子心中也不知怎么想的,对天女从未露过好脸色,几次三番的,也真是难为你们主人了,这次回去替我带个抱歉……”
蔺舒怡似懂非懂的听着,若漪的母亲为何称她为天女啊,这女人身份不一般?
她赶紧应了声好,又说道:“若,若漪公子他,他喜欢我家主人吗?”
问完,蔺舒怡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起来,可这千载难逢能确认心意的机会,她定是不能放过啊。
女人思忖了片刻,忧伤之色浮于面上,蔺舒怡以为她是不舒服了,忙问:“您可是有什么不适?”
女人摇了摇头道:“无事,无事。只是你刚刚的那个问题,我也不知道怎么说,这孩子向来不与我说这些的,可是天命难违……”
“天命?”
“天女难道没有个你们这些亲侍说吗?她已经将请婚了……”
蔺舒怡一怔,刚刚还在嘲笑人家,而现在自己这幅作态又怎么不可笑呢,她呆呆的看着若漪的母亲,宛如擎天霹雳一般砸在自己的身上。
原来,若漪早就……
刚刚燃起的心又一次冷了下来,平静之后,她道:“那这样,若是真的勉强了,若漪公子不会伤心吗?”
闻言,女人又笑了,她拉着蔺舒怡的手上下摩挲着,“你这个丫头,怎么不替主人说话,反倒是担心起我那儿子了,可这也是注定的,仙与仙,人与人,走兽对走兽这都是注定的……”
蔺舒怡在这只言片语中终于明白过来,若漪本就是仙根本不是什么妖精,难怪对灵妖殿里的妖气对他毫无用处。
为了再确认一下,蔺舒怡又问道:“小女其实还有一事好奇,帮着主人来打听……”
“但说无妨。”女人轻声细语,如棉絮,有这么好一个婆家,真是便宜那莲楚了。
“若漪公子的真身究竟是……”她小心打量着女人的神色,害怕一个不小心说错了,自己就白白走这一遭了。
“你说这个?”女人抿起了嘴,眼中似有水雾漫上。
“我和他那父亲本是这院前清池中的两条河豚,说起来我自己也有些羞愧,偏偏生得是那种形态,我们俩整日经受这仙流的洗练,时间久了也就化成了仙体,有了四肢和法力,之后我们向天帝请命,得了一纸结契的婚书,成婚后便剩下了这孩子,你说他本身还能是什么?”
果真这样,蔺舒怡只猜对了一半,而另一半原是这样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