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恢复了情绪的那一刻,一股以前它没有发觉的空虚横灌而来,它经历了好几次心里斗争,都想不到真正能够慰藉它的那种感觉.
就在布吉感到一切都几乎没有意义的时候,一个想法在电光火石之间出现了,并极其尖锐地在布吉的灵魂里刺了一下,在让它感到刺痛的同时,又好像有什么东西,骤然苏醒了过来。
它先感觉后背有什么东西挤了上来,接着这种感触,化为一种不知名的物质,如同轻纱一般笼罩住了它的全身,并让它原本空虚的感觉一点点的消散。
这是倚靠在母亲树墩旁的感觉,这种消除它空虚的东西,叫母亲的关怀。
麦茨也感觉什么东西刺了下他的双眼,并不刺痛,而是酸胀,接着便感觉眼睛一烫,眼前的事物都只剩下含混的轮廓,而布吉的描述,也变得清晰,嘹亮,却缓慢。
母亲的关怀,让布吉陷入了一种一言难尽,却又难以言明的复杂情愫之中,犹如混合了世界所有颜色的画笔,将布吉原本非黑即白的世界,填充了生机的颜色。
布吉决定找母亲去倾诉自己的看法,在它侵入树精森林的树精时,唯一没有侵入母亲的脑海之中,原本包罗万象的逻辑,变得十分简单。
捋出前因后果,布吉之所以对其它树精感到仇恨,甚至整片森林都有毛病,就是源于自己的遭遇,而这一片遭遇中,唯有自己的母亲避开了森林体系的洪流,不,应该说这一洪流的席卷下依旧昂然挺立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
或许她的身躯是孱弱,无力,甚至没有价值的,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树精,在这浩大洪流的席卷之下,岿然不动。
即使布吉经历过那么多复杂的因果分析,但关于这一件事的前因后果,是扎根于它整个分析体系的根,这一点至始至终它都明确,只是它被剥离出情绪之后,相比之下没有那么有层次感,而这种感觉,今天彻底找回来了。
布吉加快了速度,脱离了原先那具破旧不堪的外壳,布吉只感觉是摆脱了一个束缚它多时的累赘,在高大曼妙的身躯下,两边的景物飞般而过。
它很快脱离了雾霭,穿过繁茂的森林,最后回到了那一片,在整个森林没什么分量,也不起眼的地方。
脱离了原先有着良好环境基础的区域,布吉一时半会还觉得有些不适应,但当它看到母亲的时候,它感觉周围的时空都陷入了混沌昏暗的静谧之中,母亲就在整片树精一个非常不起眼的位置、
即便如此,布吉还是在第一眼就扫到了它母亲,它母亲的身上,闪烁着超脱世间的朴实光满,这自然散发的光芒下,布吉看到母亲的藤蔓蔫软,叶片耷拉,看起来比先前更加衰颓。
布吉差点呆了,而母亲自然也不知道,这个森林中的领袖,此时其实就是布吉。
然而其它的树精,却有着极为激烈的反应,一时间密密匝匝的藤蔓汇成一道绿浪,最后形成一道绿墙,如张开的双臂一般围住了布吉,每一条藤蔓上都留有一两片叶片。
布吉顿时回过神来,自然积蓄起了一股蓄势待发的烦闷,但它压得死死的,既然这么做了,演戏就先要演到底。
布吉十分端庄地接过一片片叶片,开始在脑海中飞速读取这些叶片中的内容,可读着读着,这股已积压了的烦闷,渐渐地变成了愤怒,并让它怒不可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