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时候家里很穷，想穿新衣服，爹爹却做不起，于是她成天就是想，几时能像隔壁江家姊姊那样，过年有花衣花鞋穿，那就开心了。”

“大家可能不知这康敏小时候长得挺俊，这么可爱的一个小姑娘，大家应该都认为她就是穿上一身破烂衣衫，那也美得很吧。

而康敏缺不是这么想的，她就是爱穿花衣服。”

“或许大家又该问了花衣服有什么好看？”段睿在这个地方停了一下，像茶馆里说书的人一样，说出一些疑点，慢慢的为大家解说。

“大家都不是从小大富大贵，应该知道穷人家孩子的苦处。那时候啊，她便是有一双新鞋穿，那也开心得不得了。在她七岁那一年上，她爹爹告诉她说，到腊月里，把她家养的三头羊、十四只鸡拿到市集上去卖了过年，再剪块花布，回家来给她缝套新衣。于是她打从八月里爹爹说了这句话那时候起，就开始盼望了”

“却不想在临近过节的前一天傍晚，突然垮喇喇几声响，羊圈倒塌，她家的三头羊都给饿狼拖去啦，十几只鸡也给狼吃了大半。她爹爹也追入了山里，等了好久好久，才见她爹爹一跛一拐的回来。他说在山崖上雪里滑了一交，摔伤了腿，标枪也摔到了崖底下，羊儿自然夺不回了。”

“于是这个少女的新衣服没有了，众位知道这个少女是怎么对他爹说的吗?”段睿在这时停下对众位问道。

“我那时好生失望，坐在雪地里放声大哭。我天天好好放羊，就是想穿花衣衫，到头来却是一场空。我又哭又叫，只嚷：‘爹，你去把羊儿夺回来，我要穿新衣，我要穿新衣！’”

康敏这时听着段睿的叙说也陷入回忆，在段睿停下时不由自己说了出来。

不管在场的谁听到这里，一颗心沉了下去：“这女人如此天性凉薄！她爹爹摔伤了，她不关心爹爹的伤势，尽记着自己的花衣，何况雪夜追赶饿狼，那是何等危险的事？当时她虽年幼不懂事，却也不该。”

这康敏难道真的就如此凉薄，也没有段睿说的那么狠毒，甚至还不如现在的程度吧！

只听康敏又说到：不到半个月便过年了，隔壁江家姊姊穿了一件黄底红花的新棉袄，一条葱绿色黄花的裤子。我瞧见气得不肯吃饭。爹爹不断哄我，我只不睬他。”

“那天是年三十，到了晚上，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就悄悄起来，摸到隔壁江伯伯家里。大人在守岁，都还没睡，蜡烛点得明晃晃地，我见江家姊姊在炕上睡着了，她的新衣新裤盖在身上，红艳艳的烛火照着，更加显得好看。我呆呆的瞧着，瞧了很久很久，我悄悄走进房去，将那套新衣新裤拿了起来。”

众人都以为她是去偷新衣服，藏起来以后等没人的时候穿，却不想康敏的回答更令人心寒。

“我我拿起桌上针线篮里的剪刀，将那件新衣裳剪得粉碎，又把那条裤子剪成了一条条的，永远缝补不起来。我剪烂了这套新衣新裤之后，心中说不出的欢喜，比我自己有新衣服穿还要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