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顺安看起来就像一个天真不知世事的孩子,在遇上她们之时只会一个劲喊饿喊渴,十分敏感,他如果是鲛族,怎么能在那林子里活那么久。
鲛人离不得水呀。
乔苡的心里五味杂成,和葛渝吃过饭之后又说想念一品轩的茶了,葛渝哪里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也没有戳破她,只说在家甚是无聊,去听听故事喝喝茶也挺好。
片刻后,两人便出发了。
两人身后还带着一个大拖油瓶。
葛渝和乔苡依旧坐在二楼的老地方,上茶的小二已经与两人面熟了,见到两人还说两位真是赶巧,今日甘先生尚未离开。
仔细一问,两人才知,甘先生近来只说一个故事,平日里此时多半是离开了。
乔苡和葛渝相视一笑,就边喝茶边看着下面准备开讲的甘先生了。
葛顺安却不知怎么了,一直坐不住,东看看西看看,十分紧张的样子。
乔苡眼中精光乍现,面上也是半分不显,心里自嘲,看来我这是学到阿渝的精髓了。
葛渝却是担心他是因为人多而害怕,用手轻轻抚了抚葛顺安的头以示安慰。
抚得葛顺安心里熨帖,好像全然不再害怕了,但还是用上一副小鹿乱撞的眼神看着葛渝说要和她一起坐。
葛渝见他可怜,心一软,便也同意了。
于是当众人陆续落座,听甘先生讲故事时,便见到了这样一副画面:二楼雅座旁的一个俊美的少年趴在栏杆上,凝着脸认真的看着甘先生,听到动情处,竟还啜泣了,啜泣声还稍稍有些大,许多人或听或看都知道了有个美少年在哭泣。
一个美少年哭泣了,还是因为一个故事,落在一些也抹着眼泪的姑娘眼中那就是一种惺惺相惜,心存善念,至情至性了。
葛渝单单坐在那里,什么也不说,给人感觉是一种冷冰冰的味道,但却吓不走一旁看着葛顺安欲言又止的姑娘。
她有些头疼,不就是听了一个鲛鱼女子被掳至大陆,最后悲惨死去了吗?虽然那姑娘最后身上鳞片被活活刮掉,被做成了一件鳞衣时真的很可怜,且全身生屑,皮脂脱落时也委实残忍了些,最后死了还不能魂归故里……其实,她也有些于心不忍,但这终究只是一个故事呀,又何必为此哭哭啼啼的。
哪里像个男子了,跟个姑娘家似的,看着葛顺安哭哭啼啼的,葛渝有些嫌弃。
她从来不信鬼神,也不认为甘先生讲的这故事是真的。
当甘先生讲完后,整个一品轩都静止了,只从四处传来一些啜泣声,其中,声音来源最大的便属葛顺安了,否则他也不会被姑娘盯上。
此时的乔苡一点都没有觉得葛顺安有任何异常,因为她的表现和他差不太多,眼泪也是掉个没完没了。
那人鱼也太惨了,简直比她被那只狐狸精污蔑还可怜。
这么久来,乔苡在葛家住着,再没挨过饿,受过苦,她从没再觉得自己是个小可怜虫。
而葛顺安也过得很快活,无忧无虑的,万事有阿渝。
此刻他的心中只余对那只小人鱼满满的同情,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听到那个老头讲时心里会那般痛。
他甚至有种冲动,如果那个老头再讲,他就去把他打晕,看他怎么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