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雷回来了,因家里要宴席,便跟曾先生告了假提前回来帮着准备。两个小的仍在学堂。
花云拿那个少年的事问他:“…还真是大胆,他是谁?”
花雷攥了拳头:“他欺负你了?”
花云不屑道:“有那个本事?就是跟苍蝇似的嗡嗡个不停,烦人。”
听这形容,花雷想笑,可再听“烦人”两字,又生了气,不知道他家花云最烦的就是被人烦吗?
“那是咱村的猎户张来子。住在村里西南角上,家里有个爷爷还有个娘。他家是几辈子的猎户了,有时跟他爷爷不知道跑哪儿打猎去了,村里少见。你别搭理他就是。”
花雷说着皱眉,脸上还有一种嫌恶,花云诧异,难道两人有过节?
但也不多问,自己去帮万氏切菜,花雷去帮着杀猪。
因为院里有那家掌勺的人,这次花云不想自己动手,花长念便去请了村里的屠户来。
那屠户膘肥体壮,开口倒是和气,只是他婆娘也跟着来了。
那婆娘一进门眼睛就滴溜溜的转,不帮着干活,先跑到屋里看万氏,嘴上热情打招呼,眼珠子全往桌子上转,一边说着好多的菜,一边摇头叹气还没做好她不能帮着尝尝味儿。
万氏手上忙着,客气的让她自己转转。
她还真不客气,一个人就要往屋里去瞧。
花云立即不高兴,咳了一声。
那婆娘只觉得一道冰冷的目光刀子似的划过自己身上,吓得往她家男人身边跑。
屠户熟知婆娘脾性,见婆娘跑到自己身边撅着张大嘴,不满的瞪花长念,抬头看看她后头,就看见花云站在门口,面无表情。
他隐约听到两句,大概猜着是怎么回事儿,这花长念家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了,这个时候不好护着婆娘得罪人,就呵斥婆娘回去看家去。
婆娘也知道这家不好惹了,嘴巴撅上天,朝屋里万氏喊了声走了,听着很别扭的样子。
屠户脸上挂不住,跟花长念赔礼:“老娘们儿不知礼。”
花长念只道没事儿没事儿,心里却嘀咕,要不我家不喜欢去你家买肉呢。
洗干净猪,刮毛放血斩肉,忙活半天。
屠户没要钱,要了十斤肉走。
万氏请掌勺人帮着蒸猪血,自己开始和面准备做馒头,花云负责切肉剁馅儿。
人家用的是自己带的大铁锅,屋里灶头放不下,在院子里砌了几口大灶。
万氏还没活完面,花云已经把一整头猪都收拾了出来,丝是丝,条是条,块是块,还有一大堆肉馅,还有一堆肉骨头,剔的干净的大骨头。
掌勺妇人咂舌,这一个人能顶一家人了。喊了他男人烧锅热油,先把能炒能炸的都做出来放着,这天气还不怕过夜。
等到天黑才都收拾好,掌勺的夫妻带着三个孩子告辞,万氏一定要留饭,人家为了多些工钱硬是要回家吃,便走了。
万氏:“哎呀,不就一顿饭,咱还能扣工钱不能。”
花云却觉得这家人有分寸,本就没什么关系,当然不好留饭。
第二天,万里无云大晴天。
离着正午一个时辰的时候,陆陆续续有村里人往花长念家来。人人都搬着凳子,还有扛着桌子的。
村里红白喜事的,都得自己带桌椅,自觉的很,吃人家的嘛。
院子够大,不怕没地方摆。平日清静的小院顿时喧嚣热闹,连学堂都放半天的假,为了孩子也来赴宴。
家里不能没人守着,桌椅也没那么些,因此菜要分几轮的上。
来的早了,先大碗糖水喝着聊着。还有人在院子里四处的逛,看鸡棚兔屋还有牛,羡慕的不行,眼红的却比以前少了。
花雷担心花云受不了吵,问她:“要不你先出去逛逛?”
花云想想,自己也不能老躲着:“我还是在家看着吧,有闹事的丢出去。”
花雷笑,现在还有人敢在自家闹事?
村里家家都来了,除了那一户,花家。
隔着两道墙,油锅刺啦刺啦的冒热气,直往花家各房里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