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仲目光闪动,最终展颜微笑。
人怎么可能不经历挫折呢?
更何况,人也是善于变化的。
杨丰能否坚持志向,也唯有经历了世事考验,方才可以论断。
此事,却是无需刻意阻止。
“唉,对了!”
董志张是众人中对气息感应最模糊的,受到的影响自然也最小,他见徐干和杨丰说话,便也想起了杨丰的事情,转头对谢弼说道。
“公甫兄,此子全家皆被难蛇吻,乃是子正公于城下救得,还望北海郡孤独园收养之。”
谢弼闻声,也望向杨丰,他自是也能看出,刚刚徐干激发浩然之气,便是与此子有关。
如此,当不能轻忽了去。
“此是自然,还未谢过陈公救我子民之恩。”
谢弼对着陈仲拱拱手,算是行礼。
董志张见状,忙要向陈仲解释谢弼的所谓良苦用心。
陈仲却是笑着上前,一拉董志张:“伟长大病初愈,需要休息,恰好我等还有事做,闲话休讲,子鸣且与我引路。”
董志张好奇:“却是何事?”
陈仲道:“学宫学子施粥,又非你我这般修行之辈,也有十余人身染时疫,正需你我相救,一刻也等不得!”
董志张听了,也忙道:“果然等不得!北海学宫我尽熟知,子正公随我来!”
谢弼却又哪敢任由董志张与陈仲单独相处?
当即对徐干假惺惺宽慰两句,也追了出来。
屋内,只剩下徐干和杨丰。
“哭鼻子先生,白头发阿公怎么总是不让那个阿叔把话说完?”
杨丰把徐干问得哭笑不得。
“先生其实很少哭鼻子,你今后可以叫我徐伟长。至于白头发阿公,他姓陈,名仲,字子正,乃是天下名士,品德高贵。”
“之所以总不肯让另一位阿叔将话说完,只是不想他左右两难,那位阿叔性好交友,只可惜他的朋友,却未必是我与陈公之友!”
“互为体谅,不使对方为难,有事时不言而助,无事时终日不问,往来虽如水清,却不害鱼游之便,此亦友谊之至纯矣。”
杨丰听得似懂非懂,但仍旧觉得非常有道理,不住地点着头,对徐干仰慕道:“阿父对我说过,直呼别人的名字是不尊敬的,您知道的那么多,我以后能向您学习吗?”
徐干高兴道:“好!你既然叫我一声先生,我亦当担起先生之责任,往后孤独园便不要去了,只在学宫中随我读书吧!”
杨丰当即答应。
徐干便又问杨丰可还有什么亲人在世。
杨丰只是摇头,回忆起祖母、父亲,诸多村人、伙伴,不由得情绪低沉。
徐干心中大痛,暗责自己,此前没能阻止谢弼与北海三姓的暗斗,结果造成城外百姓遭受了这么大的痛苦。
“也罢!你我有缘,今后你将我这里当做自家便好,我赠你一个小字,方便称呼如何?”
杨丰连连点头。
徐干念起“子美俟我”之言,道:“便是子美吧,杨子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