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现在陈仲奉行老庄,就算是曾经修习《太玄》的时候,陈仲也不耐烦那些繁琐礼数。
无它,礼若果真管用,先师孔子整理出《礼》的中古,怎么不见那时之人奉行有序,重建上古之德?
更别说两汉以来,朝廷也没有把礼丢了,结果仍是朝政一日比一日败坏,天下百姓一日比一日难捱。
先师说的话,奉行的道理,有的对,有的也未必。
而正所谓言多必失。
孔子说的太多了,后世经过施行,确信其不正确的也多。
老子说的就够少,甚至连小国寡民这唯一主张都是连上古都不曾有过的,那么这一主张具体适用于何时,后世之人即便再三验证其不合时宜,也可以继续往日后推移。
而当世修士,之所以仍旧将两位先师之教训奉为圭臬,非是其全对或全错,只是因《道德》、《易术》确然有其指点修行之功。
两部着述,不涉具体法门。
故而后世修士以其为准,补漏剔讹。
陈仲这里,就是把孔子之礼,做为错漏给摒弃了的。
如此,陈仲和孔衍要能互相看对眼,才是神奇。
边上苏元明可不知道这些,多日未见陈仲,激动得丢了镔铁棍,跑到陈仲跟前跪倒便拜。
陈仲见苏元明无恙,而且气息比他离开时又见长进,也自欣慰。
命苏元明起身。
陈仲走到孔衍跟前见礼。
孔衍还礼一丝不苟,像是在给陈仲打样,只可惜陈仲永远也不会跟着他学。
陈仲眼角含笑,问小徒弟:“元明,这老夫子可曾难为于你?”
苏元明挠挠头,没、没有吧?
如果早先为了不打草惊蛇,在茅屋中假装回答问题,结果被臭骂一顿,骂得苏元明都怀疑孔衍是不是把俩人的约定给忘了的事情,不算的话!
不等苏元明回答。
孔衍先不高兴了:“元明天生君子,与你这自甘小人之辈天差地别,老夫岂会为难于他!”
陈仲一勾唇角:“是吗?方才元明拜我,可是逾越师礼了。”
孔衍一甩袖:“安其学而亲其师,君子之体,不为逾礼。陈子正你休做唇舌之斗,且来此处。”
其实陈仲早已看到地上横尸了。
当下也不再说笑。
走上前来,只一眼,顿时吃惊道:“桓志军律之卒!”
孔衍闻言,也不问陈仲是如何肯定的,虽然陈仲行事不拘礼数,但陈仲的品性,孔衍是十分信任的,没有绝对把握,陈仲不会乱说。
“中卫军?不是!”
孔衍皱眉自语。
中卫军孔衍见过。
士卒不是这个样子的。
除了中卫军,孔衍隐约听说过,桓志还在秘密打造一支另外的强军,命名是雁冲军。
不过,这一直都是传闻。
孔氏、谢氏,以及桓志身边的一些极亲近之人有所耳闻,却都没有见过。
难倒这些士卒就是雁冲军吗?
檀德台上,陈仲虽然亲自斩废了桓志的雁冲军,但却并不知道孙秀统帅的那一百二十人是什么名号。
听了孔衍猜测。
陈仲干脆就把檀德台上,那雁冲军的种种特征,描述一遍。
两人如此这般,将自己所知消息互相对照。
基本确定,这些士卒,就是桓志麾下的雁冲军。
如此一来,莫非此地之事,都是桓志暗中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