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世唯和李健东阔步走出审讯室,心情舒畅,脑垂体分泌的多巴胺使二人享受到审讯过程的愉悦,二人边走边攀谈起来。
李健东打开话头:“白组长,你真不愧是审讯专家,三言两语就诱导这个信田修吐得干干净净?”
“哪里,只不过瞎猫碰上死老鼠,这个信田夫性格不算坚定,如若是性格顽固、受过专门抗药物训练的间谍,我们不容易套出情报!不过,受过专门抗药训练的都是老牌特工,正常人很难抵挡这种手段。阿美托钠主要的原理是致幻,通过诱导性的提问可在对方不设防的情况下套出重要情报。”白世唯淡淡一笑,侃侃而谈。
“我们特务处刑讯科的那帮子狠人,活太糙,断然掌握不了这种使用药物审讯的能力!以后遇上高级战略情报审问,肯定还需请白组长再出马!”李健东佩服道。
白世唯摆手谦逊道:“我们特务处这些大人物都有金刚钻,我们这些无名小辈还是低调些!”
“要我说,白组长能力超群,一到我们情报二科,就破译日谍密码,抓捕气象间谍,又发掘木铃小组,争取到我们情报二科主导办案的机会,一改我们长期被动的局面,可谓扭转乾坤,让我们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白组长年轻有为,情报能力卓越不凡,又深得科长和处座器重,您这前程不可限量!必定远超我和赵组长!”李健东赞不绝口,对白世唯这后起之秀是心服口服!
“李组长过谦,你们都是经验丰富的特工,能力亦在多数人之上!我们是一个战壕并肩作战的兄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大家以后互相提携!”白世唯淡笑道。
虽然一脸云淡风清,但两年前他在日本陆士进行的反战俘训练,让他记忆犹新!
他深刻地记得那是严冬的一个半夜,他们昭和十一年入学的这期留日生,一入学就被一辆军车送到荒无人烟的山谷,要求逃生演习,然而耐不住饥饿、寒冷,很快被一群全副武的日籍教官从山谷中驱逐出来。
那一夜他们被当做战俘,耳边是一声声的惨呼,狼犬的嚎叫和施暴者的怒吼!拷打昏死过去后,不断有人用冷水泼醒他们,把他们的脑袋踩向泥泞。连续被这么虐待了几天,他们的意志和肉体都更抗折磨、击打!
一名顶尖的特工必然经受各种特种技能和反战俘训练,对待落网后的严刑拷打,他会有更坚强的意志和抗暴打能力,把刑讯逼供视为一种博弈!
“白组长,如果我们用药审讯一个嘴硬的间谍,怎么撬开他的嘴?”李健东讨教道。
白世唯笑了笑,举重若轻道:“通常,一个落网的特工面对最轻的惩罚就是疲劳和饥饿。饥饿的战俘没有体力反抗和逃跑,与酷刑相比,这是最轻的刑罚。面临生死一线,他们的上司允许他们招出一些不重要的情报换取逃生的机会,骗取信任后招供一些假情报用以迷惑敌人。这就需要审讯人员进行甄别。
除了施以暴力,对付嘴硬的特工用心理攻势辅以酷刑是最管用的,诸如把俘虏囚禁在一个非常狭窄的空间内,这个狭小的空间卫生条件恶劣,蚊虫鼠蚁横行。多天之后,被囚禁者产生绝望,此时审讯人员适时进行“洗脑”,进行反战宣传,在这种心理攻势下让战俘彻底投降。
审讯人员的另一个突破办法,便是摧毁俘虏的自尊,这其中的手段花样就多了,有讥讽侮辱、精神折磨、摧毁囚犯信仰、人格动物化,诸如此类,这种对心理的攻击力远远大于皮鞭、烙铁和竹签等酷型,意志薄弱的人在这种环境下,会陷于精神崩溃的边缘。审问具有时效性,必要采取一些非常手段尽快突破对方心理防线,让被审讯人陷入绝望的境地,达到招供情报的目的!”
“受教!白组长一席话,醍醐灌顶!科长没让我白来,真正学到了不少精髓!”李健东畅怀大笑。
“李组长客气了!”白世唯拱手道。
“没有,我实话实说!白组长,您看这也到饭点了,不如我请你去我家吃个便餐?”走出军医处,李健东抬腕看了看时间,热情相邀道。
“李组长不用客气,我就在食堂简单用餐,下午还要向科长汇报审讯情况。”白世唯推辞道。
“白组长不必推辞,吃个便餐不费时间,我家不远,就在宁海路,这个审讯记录我已记妥,白组长勿需担心!”李健东继续邀请道。他有意拉近与白世唯的关系,准备在他的外室盛情招待一番,以示交心。
白世唯见李健东诚心相邀,手头也有车,遂答应同往。
他把军车从停车场开出,李健东高兴地上车,对白世唯的驾驶技术羡慕不已。
约莫一刻钟后,军车停在一栋西式的花园洋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