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铭恩是梁绍仪的心腹,他一听便知事情不妙,慌忙丢下手中洗车的水管,去梁绍仪的书房。
“次长,出什么事了?”谢铭恩来到书房,见梁绍仪一脸恍惚之色,便上前细问。
“你跟高田裕太接头,没有跟你特别嘱托什么?”梁绍仪焦急地问。
“没有,他跟我接头后,一句话也没交代,就是互换了礼帽。”谢铭恩如实地答,他丈二摸不着头脑。
“高田大尉负责的黑豚小组已经暴露了,你我可能受到牵连,他让我们速度离开南京,前往奉天投靠特务机关长土肥原将军!”梁绍仪透露道。
谢铭恩一听也急出一身汗,他惴惴不安地问:“次长,那我们现在就去订票?马上离开南京?”
“事不宜迟,你现在就坐汽轮去下关车站,走平汉线,订好今日全家去奉天的车票!没有下午的就坐晚上对班开的!时间就是生命!越快越好!”梁绍仪意识到暴露的危险,当机立断。
“是,次长!”
“订蓝钢快车,一定要快!”
“是,我这就去!”
谢铭恩慌忙领了命令去下关车站订票。
交代了心腹去订票,梁绍仪心里松了一口气,他连忙步下楼走到饭厅,拉了椅子在主位坐下,对等他用膳的妻女、姨太太,面色威严地发号施令:“大家用膳后,都速去收拾自己细软,今日我们全家老小就离开南京,前往奉天!”
“什么?老爷!”姨太太立刻呛声。
“我们要离开南京?!”梁太太慌地把手里的调羹跌落汤盏,面前的鹿茸补汤洒了一桌。
“爹地,我也要去吗?我要不要向学校请假?”梁绍仪读中学的女儿不明所以地问。
“天有不测风云,这次突发急变,我们不得不离开南京,这里有我们置的产业,但事情突然,这些家产也只能等日后来处置,我们尽量轻车上路,每个人只许带一只箱子,其他重物等日后来处置,等过去奉天那边,我们再重新置办房产,我账户还有十万块法币,够我们一家上下用度,太太们带好贵重首饰和细软,衣物捡上换洗的几身,其他能不带就不带!雅凤上学之事,到奉天再安排!这边也来不及请假!你跟你姆妈把行李收拾好!”梁绍仪一边安抚家眷,一边利落地安排。
“好吧,老爷,既然情况突然,我们也只好如此,您是一家之主,你决定就是!”梁太太顺从道。
“老爷,我不想去什么奉天,我去上海找司南,他现在念洋学堂,身边没个体己人照顾,这回我正好去上海照顾他!”姨太太反对道。
“不行,你去上海,司南更会被你宠溺坏了!还能一心读书吗?”梁绍仪阴沉地训斥。
“好了,现在家里有难,大家一条心!不要搞得一个家四分五裂!”梁太太瞪了姨太太一眼。
姨太太心里不情愿,见梁绍仪不答应,也只好收回念头,手里的调羹搅得铛铛响。
“现在是十二点三刻,大家用完膳,就去收拾,两点之前把行李都收拾好。做好今天动身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