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来关中了?”
“对……我们昨天刚到关中,今天听派出去寻面首的小厮报信我才出来的……我真应该杀了那小厮!”
宇文极欲哭无泪的叫道。
“……你那小厮在刚才的乱战中已经化成灰了。”
卫天淡淡说道。
“血谋是来关中协防么?”
“对,饶南皇朝此次来势汹汹,而一直傻憨憨的草原王此次不知为何不肯出兵,他对西凉王说的是要拥兵护卫小皇帝。”
“啧,突然变聪明了不想让人当枪使了啊……”
卫天也感叹了一声,心中想到了仁谋穆图。而那西凉王麾下神秘的血谋有很大概率便是炎州血族来人,不过血族不远万里来此究竟为何……
联想到刚才自己所杀的那名血族红袍人的凄惨模样,卫天心中逐渐腾起一股不祥预感。
不过血谋此时远在关中位处无数大军环列保护之中, 卫天想要抓到他问个明白还真的很难。
“我……我知道的全说了,可以放我走了么?”
宇文极试探问道。
卫天回过神来,坏笑了一声, 说道:
“当然不能了,试想,在刚入关中大地后你便失踪,看上去的确很难怪到西凉王的头上,因为他把你这个质子平安送到了你爹的地盘上。但这恰恰就符合了虚虚实实的兵法,因为在这世上,还有谁有能力在关中杀掉你呢,总不能是那个傻憨憨的草原王吧?”
“你……你要离间我父和西凉王?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宇文极颤抖问道。
“好处么……因为我很久之前也是汉人呢,所以不想看到草原游牧民族统治汉族咯。”
卫天耸肩笑道。
“好了,跟我去看看烟雨如画的江南吧,别想着逃跑啊。”
卫天拎起还瘫坐在地的宇文极,再度踏上了前往江南的路。
关中和江南之间,有一道夹在关岭中的雄关,名叫距阳关。
而自江南朝西北发兵的喻氏皇朝,打下关中的第一战也是最艰难的一战,便是这距阳关之战。
卫天想要离开关中也要过这距阳关,而大兵压境之下他将会更难出关。
在距阳关百里之外有一繁华重镇名叫荣华镇,因地处关中、江南、河东三州交界处,所以此处聚集了不少人口,商业贸易极其繁荣,是关中有数的大镇子。
这日卫天便来到了此镇,寻思过关的良策。
站在山陇上远望,卫天发现这个镇子似乎并不堪称繁荣两字。
放眼望去往日繁华的镇子此时有些破败,镇子远方烟尘四起,似有骑兵往来,近处镇子宽阔的青石路多处破损,甚至许多民居也只剩断壁残垣。
整个镇子更是人烟稀少,商街两旁铺子门户紧闭,绝无往日商贾往来、摩肩接踵的繁荣模样。
“是因为战事将起么……”
卫天心情莫名沉重,迈步走下山坡,走向荣华镇。
在下山坡的路上他突然想到一首诗,不自觉的便吟诵出来: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卫天身旁宇文极突然顿住了脚步,脸色奇怪的望向卫天,皱眉说道。
“好词……你是我见过诗词造诣最高的修元者了,这般诗词……在拓跋皇朝也只有几位诗词大家能做的出来。”
“呵呵。”
卫天摇头失笑,说道:
“想不到你个草包还懂些诗词。”
“……我小时候被父亲逼着学了不少琴棋书画、诗书礼仪,本来他想让我当文臣来着。不过你刚才词里有一句错误,我们面前的关隘不叫潼关,叫做距阳关。”
宇文极说道。
“呵呵,那你可知我词里真正想要表达的意思?”
卫天笑着问道。
“体恤百姓疾苦……那些贱民有何可怜的?!”
宇文极毫不在意的说道。
他话音未落便只觉眼前残影一闪,而后被卫天狠狠一脚踏在地上。
卫天眼神低沉,阴冷说道:
“依你这般意思……那在我们修元者眼里,你们这些普通人便也是贱民了,任打任辱,予取予夺?”
宇文极脸色涨红,仰视卫天的目光里充满着怨毒。
卫天松开脚,皱眉说道:
“给你句忠告,我希望你不论是谁何种身份,都要学会一点……那便是换位思考。”
“毕竟我这短短十几年的人生起伏跨度,可不是你能想象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命运玄奇,谁又能说呢……”
原先是养尊处优的少主的卫天轻叹了一声,望着山下破败的小镇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