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修炼广场的许多少年少女都压低了声音，怕吵到静修的同窗们，但他们低声的议论依然是传到了卫天耳中。

“那个发呆的人是师兄么……怎么没有佩戴徽章啊？”

“他看起来好年轻啊，但怎么给我一种很沧桑的感觉。”

“该不会是学院的长老吧？！我听说学院里可有不少年轻的长老讲师呢！”

“不过他有点帅啊……”

卫天一笑，无视了耳边的纷杂议论，他迈步走向环状的修炼蒲团中心位置，在月阶修炼蒲团的区域内找到了卫蝶。

卫天随意的盘坐在了卫蝶身旁的蒲团上，到了神尊级别，在聚元仙树下修炼已经不用刻意找什么位置了，更不用说有半神实力的卫蝶。

卫蝶转头看向卫天，姣好的容颜隐在细碎的阳光后面，温雅贤淑。她不言不语，却没来由的让卫天心安，如当年他从东炎学院回冷阳峰时，躺在她膝上睡的那一晚。

“卫蝶姐，听说你在此突破半神的时候曾问慕炀家族要了一颗阎王夺魂丹啊？”

卫天看着卫蝶，一笑，忽然觉得鼻头一酸。

“这是当时唯一的办法。”

卫蝶转回了头，轻声说道。

“为什么……并不值得，都怪……”

“不怪你的……卫族……也是我的卫族。”

卫蝶摇了摇头，打断了卫天的自责，她缓缓捂住心口，满足的一笑，那纯净的笑容让卫天终于是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她确实可以满足自豪了……她用自己的双手，亲手保护了她最为珍视的东西。

“卫蝶姐……我一定会救你的，我绝对不会让你只活十年……！”

卫天忽然握住了卫蝶的小手，轻声说道。

他看向头顶遮蔽阳光的聚元仙树树冠，在卫天的感应中，此时这棵树积蕴万年的精纯元气，已消失大半。

卫天当年曾和慕炀辰打趣说若是将这颗树完整吞下的会怎样，当年都是年少无知的慕炀辰回道说大概是能立地成就神尊。

现在卫蝶证明了将这颗树吞掉大半会怎样……她从神宗巅峰晋阶到了一转半神。

卫蝶既是修元者也是天选者，除了有真神在娘胎里洗筋伐髓的卫天这个怪胎外，她是尚元纪元百万年来经脉最为完整完美的一个人，只要给予她足够时间，晋阶半神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可为了拯救家族，卫蝶选择了将这个时间缩短到了短短数月。

卫天离开东炎学院时在此留下了大量的心髓塑体灵液，当卫蝶强行突破半神时，她的肉体一次又一次的被撑爆，心髓塑体灵液一次又一次的重塑她肉体，最终在心髓塑体灵液因抗药性而完全不起作用的时候，卫蝶成功晋级了半神。

这其中千百次的凌迟之痛，这其中若是失败将万劫不复的艰险，让得卫天一旦细想都是头皮发麻，脊背发凉。

但即使她强行聚集的元气总量有半神阶的水平，但卫蝶的元神依旧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晋级半神，这也就证明她没有办法御使体内海量的元气，于是她选择了用阎王夺魂丹强行将元神和肉体绑在了一起。

慕炀辰跟卫天说卫蝶要了一颗阎王夺魂丹后，卫天在瞬间就看到了卫蝶在绝路中寻到的那一丝光明，虽说卫蝶能完成在数月间晋级半神的这个奇迹，但她现在就像是个膨胀到极致的气球，这个意思是她一旦释放修为后就不可逆转，像是气球被扎出一个破洞后就怦然炸掉一样，然而即便是不释放修为，因为阎王夺魂丹的药效，她十年之后依然是必死的结局。

“我绝不会……让卫蝶姐死的。”

卫天抽了抽鼻子，止住泪水，用坚定的语气再度将自己刚刚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在安静淡雅的卫蝶身旁，卫天往往感觉不到时光的流逝，太阳无声无息的从高悬天幕到迫近西山，落日如火般的余晖点燃了聚元仙树，而后又黯淡下去，一轮皎月从西山升起，初冬的夜幕清凉如水，星辰稀疏。

“结盟的事谈妥了么？”

东炎学院学生宿舍的天台上，卫天、龙羽逍遥和沈南月父女站在栏杆旁边，俯瞰着东边月光轻轻荡漾的初见湖。

“差不多了，明天便可向整个炎州宣布了。”

龙羽逍遥点了点头。

在这个可彻底改变炎州格局的重大决定前，无数普通修者会觉得一夜之间便天翻地覆了，但在早已做出这个决定的高层中，结盟之事只是谈笑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