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轻轻的敲门声响起,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的古风坐起身来道:“请进。”
只见一个还算年轻的道士走进屋子,道士身上却有些邋遢,一身道袍已经穿了十年,古风几人从来没见他洗过。这道士毫不客气地坐在书桌前的太师椅上。
“想什么呢?坐起来,我跟你说几句话。”
古风冷着一张脸慢悠悠地坐了起来,还没说话,道长就先一步说到:“你……恨我吗?”
无须过多的解释,两人就心照不宣,古风自然知道万古说的是因为他惹麻烦,事情才发展到这一步。
古风摇了摇头:“不。时候到了而已。”
“你可相信缘?”
“以前没想过,现在……应该相信了吧。”
“月下邂逅时,亦有离别日。相识一场缘,安知是飞空。”
“啥?”
“最后记下来,万古语录……”见古风脸色越来越差,万古赶紧起身,“我走了。”
……
良久,古风一声长叹:“我懂了,呵呵,有缘无份……牛鼻子老道打油诗还真是误打误撞啊。哈哈哈哈……”
忘掉一个人不容易,那以后的一年里,古风白天常常去镇口,抽出一个时辰睡觉的时间在那里。王兑古道都不知道他们老大去那干什么,只有古之意差不多可以猜出来。起初古之意会面带笑意地看着古风去镇口,但见古风每次都是情绪低落地回来,久而久之,古之意对古风的行为也不再关注,随他而去了。
从第一年到第二年的时间里,古风去镇口的次数愈加频繁,在那里逗留的时间也更长了,每次回来也更加失落……
这段时间里,古风通过王兑和古道向古之意委婉地表达了兄弟三人想走出星山镇的意愿,均被古之意婉言拒绝。
看着古之意愈加衰老的身体,古风也不再提这事,只是想花更多的时间陪着他,但是心中想走出星山的愿望却从未消减过。
转眼快到了兮凉离开后的整两年,古风的生活基本已经恢复到了忘掉兮凉的步调。这天古风听见院外王兑急切的喊声:“大怪,大怪,快出来,古爷爷他晕倒了!快!”
听到了王兑的呼唤,古风如利箭一般冲出屋子。“爷爷在哪,快带我去,老三呢!”古风几乎吼了出来,他知道古之意身体一直不好,甚至可以说他心里不知多少次预设过这种情形,但这一天还是极为真实地来到了。
“我跟你们一起去!”万古这时也从屋里出来,跟着王兑赶去。
“爷爷他正和张大叔下棋时候突然昏了过去,我一听到人来报信就赶紧来叫你了,三儿跟我打铁呢,所以直接先过去了。”王兑带着古风一边飞奔一边诉说。
张家,星山镇上的大户人家,大宅位于星山镇的中央,虽雄据一方,却并非这里的恶霸,反而经常布施困苦的人,在这一带名声很好,自从王匡去世后,古之意就经常来张家与张大勇他爹张尘下棋,两个人都是臭棋篓子,可谓臭味相投,但待在一起目的不是下棋,张尘喜欢听古之意广博的见闻,古之意对张尘家中满园兰花情有独钟,二人遂成忘年之交。
当古风三人风风火火地赶到这里,立即被张家的下人领着来到古之意的病房中。
张尘已经请来大夫给古之意医治,他和古道站在那,静静地等着大夫的结果,还不断地安慰一脸焦急的古道。
“张叔,我爷爷怎么样了?”古风不像王兑那样莽撞,看见正忙碌着的郎中,轻轻出声问到。
“对啊,张叔。”王兑连声附和。
“嘘,小点声,大夫正在看,先等等吧。”张尘轻轻地说了一句,但脸上难掩担忧之色,毕竟古之意不再年轻,身体经不起折腾了。
不一会,大夫直起身来,走到张尘面前。
“大夫,我爷爷怎么样了?”古风率先询问。
“唉……”那大夫轻叹一声,便不再说话,只是不住地摇头。
“啊!”古风三人同时发出一声低呼。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让三人重新找到希望:“我来看看。”
屋子里的人同时寻找声音的来源——道士万古。几个人皆是相视苦笑,万古道长——全镇上的人都知道这个不靠谱的道士,也只有古之意和王匡对他敬若神明。
“道长,那就拜托你了,一定要想想办法啊!”王兑古道紧握万古的左右手,拜托道。古风觉得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只能如此,他们三个虽然跟古之意学过医术,但也只是皮毛,连个大夫都比不上。
万古走到病榻前,并没有像普通的大夫一样把脉,而是就地画了一张密密麻麻的符纸缠绕在古之意的右手腕上,然后在他左手上隔空画了一个印记。做完这些,万古闭上了双眼,过了一会,他紧闭的双眼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