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洛夫德的人头摔打在地毯上,脖颈的血液硬生生射到了四米高的天花板上。
卡拉赫出现在了那具尸体的身后,右手手臂上沾着的人血化作了淡红色的雾气。
“弗洛德,别乱跑,我去把可能听到的人都杀掉。”卡拉赫的声音极度的冷酷,我抬起头,看到了一对蓝白色的冒着寒气的瞳眸。
然后卡拉赫跳出了窗户。
然后我低下头,看到了沃洛夫德身首异处的尸体。
发生了,什么?
我呆滞的精神与大脑无法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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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白天还是黑夜,我都能听到柯柯缇的声音在默念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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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女王的葬礼。
女王寝室墙上的血字,再加上沃洛夫德与数名府中的女仆卫兵失踪的事件,让整座王国的舆论都陷入了一种风暴之中。
有说是王国旧王族聘请的刺客动的手,也有说是弗洛德找了新相好的杀了自己的妻子,还有说是女王流产后抑郁症导致的,更有甚者说是勇者讨伐魔王的计划败露了,魔王派出了恶魔对勇者的家人下的手。一时间众说纷纭流派众多。
这几天的时间里,在卡拉赫的陪伴下,尽管我精神是恢复了一些,但却也只能在各种场合中做一个没办法说话的露脸代表。
即便是今天这样一个场合,我也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几天,警察过来问了一次话,但是卡拉赫与我有着确实的不在场证明,也没有犯罪的动机,于是警察们也不再过来询问我们了。
但是关于沃洛夫德失踪的事情就成了一个谜题,因为无论怎么绕都离不开弗洛德和卡拉赫这边。
而这个问题也在女王葬礼的那天晚上有了一个“答案”,沃洛夫德围攻的山寨在山下的军队没有被惊扰的情况下,一夜之间攻破了。而在山寨的大堂上发现了沃洛夫德身首异处的尸体。
军队中有人证明说自己看到了沃洛夫德将军一个人神神噩噩地爬上了山,然后就发生了这一切。
除此之外,山寨上的所有山贼都残忍的被杀害了。没有其他目击证人的这起事件只能作为沃洛夫德失去了自己最后一个家人而发疯结果了。
至于其他失踪的人,那只能给一大笔抚恤金草草处理了。
我看着头顶那一轮满月,感觉再讽刺不过了。
这次,房屋中有了隔声屏障,卡拉赫刚才所说的一切肯定不会有人能够听到了。
“弗洛德?”
我作为回应的不再看月亮,低下头看着卡拉赫,并没有说话。
“这件事,怪我,如果我没有。”
“别说了。”我伸过去了手,擦掉了她流出的第一滴泪水。
“没有谁没有错的,我们两个人就别再分什么了。”
“弗洛德……”卡拉赫抓过我的手,紧紧地贴在了自己的脸庞。
温暖,这是我第一感觉。
“你手好凉啊。”卡拉赫抬起眼睛,我在她的眼眸中看到了温暖的银河。
“卡拉赫,你知道么?我知道,我现在是个罪人,应该抱着赎罪的态度,应该怀抱着对柯柯缇永远洗脱不掉的罪恶感。但我现在看到你却……”
我沉默了一下,在想要如何形容现在的感觉。
“弗洛德,够了。”卡拉赫站起身,走过了桌子一把抱住了我。
我的眼泪再也撑不住的流了下来。
“我真的,真的爱她啊……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啊,错的人分明是我啊……她那么善良,当初,当初我是不是不接受她才好啊…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啊……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啊……”
“哭吧,哭吧,哭出来吧,一切都会过去的……”卡拉赫想不到安慰面前这个男人的语言,只能这样抱着他。
卡拉赫后悔了,她想要独占这个男人,但不是以这种方式收尾。
如果真的要让自己心爱的男人痛哭成这个样子,还不如让自己继续在夜里偷偷流泪。
“弗洛德,我们在这里久待肯定是不行的,我们什么时候返回魔域?”卡拉赫换了个话题,希望能够换一种气氛。
我从卡拉赫的胸口中把头抬了出来,看着面前这个女人的脸。
“是啊,我们不能久待在这里,我跟柯柯缇还有过约定呢。尽快吧,我不想在这里待着了,明早问一下圣药是否能补充,然后确定……”
卡拉赫打断了我:“圣药的事情我已经问过了。八瓶,明早就能到珂美索城,最晚也能在中午之前送到我们手上。”
“他们怎么生产出来的?作为圣药仓库与制造点的斯洛沃克大教堂不都已经被炸翻了么?”话题摆脱了那种让人崩溃的内容之后,我的精神恢复了不少,思路也飞快的清晰了起来。
“说是北边负责接纳救助伤员的几家医院剩下来的。毕竟这么久过去了,能够救回来伤员的状况都应该稳定下来了。”
“这一个月的时间里,这王国出了多少破事啊。啧。”
“你不用管,你也管不了。”卡拉赫的指尖轻抚着我的嘴唇。
我伸出舌头舔了一口,又在她的手背上吻了一口,然后站起了身。
“你要去哪里?”看到我走到衣架旁穿起了外套,卡拉赫有点惊讶,毕竟已经这个时间了。
“我想要去,柯柯缇的寝室看一看。”
“那里已经打扫完了,所有的东西都拿出来扔了,包括墙壁也都重新粉刷了,什么也不剩下了。”卡拉赫走了过来想要挽留我。
我拿着外套的手只是顿了一下就重新行动了起来。
“那我也得去,我……”我脑中一个念头一闪而过,我转过身看着卡拉赫。
卡拉赫往后退了一步,问了我一句:“你怎么了?”
不对,如果是平日里的卡拉赫,那她应该是走进一步的。
“卡拉赫,你有事在瞒着我。”
“我没有。”卡拉赫回答的干净利索,但却让我更加起疑,我走向她逼问了起来。
“不管怎么定义,城里的警察把这件事看得如此之重,即便柯柯缇被证明了是自杀,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将案发现场整理完毕。当初冯德全老爷子死的时候,他的案发现场保留了将近两个星期的时间这我是知道的。沃洛夫德不在的现在,朝中也没有那么权倾朝野的老臣了,她的寝室被这么快的处理掉肯定是有人示意的,我不可能,那……”
“就这样你就怀疑是我?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因为你果断而聪明,沃洛夫德的事我就已经看出来了。从来没有杀过人的你当时的手段却那么的残酷而干净利落,尽管平日的你雷厉风行,但那和这种事情没有太多必然的联系。”
“你凭什么怀疑我!我做这一切还不是为了你!为了我们的未来!沃洛夫德听到了我们的事情,而那八个侍女和卫兵听到了沃洛夫德的那一声大喊,我必须得把他们除掉!而柯柯缇的寝室,对,是我下令处理掉的,我对王宫与警卫队长说你的精神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再让你看到一次这些东西会发生什么谁都不能负起责任!我分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现在凭什么怀疑我!我为什么要质疑我!你在质疑我对你的感情么!”
满脸怒容配上泪眼汪汪,我的心一下子就软了,我伸出手将卡拉赫拥入怀中。
“求求你,弗洛德,别让我觉得我这辈子都赢不了她好不好,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