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哟，你这话说起来真是满满地歧义。”

“你小子嘴里就没句正经话。”

“啊~那真是抱歉啊。”

简短的沉默之后，我开始来说我的目的了。

“母亲。”

“嗯？”

“我准备做件事情，想要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尽管去做就行，没必要来征求我的意见。”

母亲的回答这么干脆，让我觉得有些愣神。

而她继续解释道：“你年纪已经不小了，而且接下来还要继承精灵王的王位，所以很多事情，你要自己想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

“可是，您不是总教导我说，身为王者要善于吸收采纳他人的意见么？”

极少见的，我的母亲往已经喝了一半的咖啡里放了一块方糖，然后用勺子慢慢搅拌。

稍微过了一会儿她才接着说：“但是，你要如何确定这个‘善于吸收采纳’？当你位高权重后，会在你面前唱反调的人几乎都会消失。但他们并非是尊崇你了，而是等着看你失败的那一天，或者引导你走向失败的那一天。所以成王之后，你反而需要更加出色的智慧，去分辨哪些大臣面具下的真容。”

母亲尽管没说出来，但是她话里却有明显的离别意味，这让我不由得沉默起来。

她所说的话，我的父亲也曾对我说过。

当时他说的漫不经心，但其实我那时是听者有意。

“但是，我可还没老，有什么话你可以问我，我也可以给你拿主意。不过，最后要怎么做，那就得是你自己来判断了。”我的母亲又重新挂上了她一如既往的慈母笑容，同时喝了一口那方糖已经融化的咖啡。

我点点头，在想这话要怎么开口。

“怎么想的就怎么说，没必要这么拘谨。难不成在我面前你还需要抠字眼......”我的母亲想了想，面前她这儿子好像刚刚就抠了一次。

“嗯，母后。”我收起了一直以来的表情，甚至还放下了手中的面包，变得严肃起来。

我的母亲似乎预见到了我接下来要说的话所能带来的影响之巨大，于是她也是正经了起来。

“是这样，母后，我准备收回黑灵城，让他们重新回归比波罗丁。”

“就这？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可我母亲听到这句话，脸上的严肃神情立刻收了起来。

“我是认真的。”

“不你不是，你是为了那个女孩子才要这么做的吧？你向来都是一个爱屋及乌的人，这一次也一样。”母亲她将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然后起身又去向老妈妈添了一杯。

我坐在板凳上，想着我母亲刚才的话。她说的应该没有错，但是听起来总有些奇怪。

或许是自己欠考虑了，维纳斯的为人我大致清楚，但过去她的经历我到现在都一无所知，她对于她的故乡是怎样的看法我也并不清楚，如此贸然作为“讨好”她的礼物，或许会起到反作用。

而两座城市之间的隔阂也是极端巨大，双方之间的争执从两千多年前分裂的那一刻开始就在逐渐扩大。这是一条不太会有人会支撑自己的道路，而且黑灵城也是有接近百万人的大型城市，恐怕斯洛沃克也不会愿意我们之间合并。

这样想来，自己这还没半点雏形的不成熟想法，说出口来确实太愚蠢了。

我的母亲端着新一杯的咖啡走了过来，然后重新坐下。

“母亲，我刚才说的您就当没听到就好，是我自己太鲁莽了。一点想法都没有就说出这种话来，是我的不成熟。”

“你想明白了就好。”我们之间继续吃着东西，一时无言。

但很快，当我的母亲将她那块面包吃完的时候，她表现出一种淡然随和的神态，看着窗外自言自语道：“你和你父亲，真是一路人。”

“什么？”我完全不明白她这句话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回头我再和你说，手上没东西我不太好跟你解释。还是谈一谈你喜欢的那个姑娘吧。你怎么喜欢谁不好喜欢上一个暗精灵的姑娘呢？不否认的是，她确实是一位绝世美女，但是你‘交往’过的那些女朋友，也都是七分以上的美女吧？”

说到“交往”这两个字的时候，我的母亲笑了笑，同时伸出手比了比双引号。

“你都知道了啊。”我急忙喝了一口已经本就见底的牛奶。

“去续一杯吧。”

而当我站起身时，那老妈妈已经端着牛奶壶走过来了。

“谢谢。”我端起杯子，随后又像她道了声谢。

在老妈妈又回到了厨房之后，我的母亲说：“维纳斯这个人我派人调查了一下，身世背景都调查清楚了，唯独有一个帮助了她许久的人我们到现在没办法确认他的身份。

“但是可以确定的是，根据线索的推论，那个人实力极其强大，你们一行勇者或许都不是他一个人的对手。这个人可以说改写了维纳斯的过往，重塑了她的三观。所以维纳斯到底能不能做我们家的儿媳，不搞清楚这个人就根本无法确信。

“而且相比之下，还有两件事情必须要搞清楚，否则也会是大问题。”

“什么？”我稍微消化了一下我母亲的话，就张口问还有什么。

“其实这两件事可以，也应该当做同一件事来讲。”

我的母亲就像是在卖关子一样，说到这里又停了下来。

“什么事啊？别这么老是吊我胃口行不行，多大年纪的人了，还跟我这样一般计较。”

“不是一般计较，只不过这件事，可能会破坏你们之间的关系，我不知道要如何向你说明。”

听到这里我立刻感觉到了一种，事态的严重性。我坐直了身子，对母亲说：“母亲，有什么事，请直言，趁着我还没那么喜欢她。”

我的母亲抬起眼睛看了一眼，眼神中是复杂的五味杂陈。

“那我说了。”

“嗯。”

“你们两人，或许并非是喜欢彼此，而都是在对方身上找自己所爱之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