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走廊，只听得见轻微的脚步声。

从嘉瞥了一眼面前单手捂着下巴半耷着眼皮盯着自己的男人，不自觉往后退了一小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少女的嗓音带有南方人独特的软糯，加上态度十分真诚，仿佛天生自带消气灭火的属性，倒让被撞的人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哽在喉咙里，心情复杂。

沈昱瑾揉了几下下巴，感觉后劲儿过去了，才放下手，一双眼尾上扬的狐狸眼神色莫测地瞅着她，“故意的也没关系。”

语气冷淡，嘴角上斜，本该是两种情绪，却被他混搭在了一起。

从嘉觉得，这人真厉害，把阴阳怪气这个词表现得淋漓尽致还能依然一副“老子酷炫狂拽帅得一比”的欠揍模样。

果然，上天是不公平的，若不然，为什么有的人装逼只能得到一筐臭鸡蛋，有的人装逼却能给人一种“他原本就是这样”的感觉？

这大概是颜值的锅吧。

可惜，从嘉不是颜狗，在她的世界里，只有是非对错。

她对不起人家，一定会道歉，相反，别人要是哪里做得不对，她也不能视而不见。

因此，小姑娘抬起头，梗着脖子，一字一句又认真地说，“不过，这里是女洗手间。”

满眼都是不解和责问，好像他已然是个进女厕所的变态偷窥狂。

认识沈昱瑾的人，都说他脾气不好，沈昱瑾从来不反驳，甚至深以为然。

但今天，他突然意识到，所有人，包括自己，都对他有很深的误解。

否则，都被人当成变态了，他竟然没把她给扔出去？

沈昱瑾缓缓吐出一口气，舌尖舔了一下唇瓣，气笑了，“眼神这么好，一定不近视吧？”

从嘉不认为他这是夸自己，索性没接话。

沈昱瑾抬手一指，语气懒洋洋的，又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那你肯定看得清那几个字念什么，对么？”

从嘉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他们旁边，也就是女士洗手间对面的男士洗手间的洗手池那里放了个牌子，上面写着“暂停使用”四个字。

“……”

故意和迫于无奈虽然都能致使一个人做出相同的事，但前提条件的差别，令整件事的性质截然不同。

从嘉正是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她蒙圈了。

现在她总不能斥责别人讲卫生是不对的吧？

难道让人上完厕所不洗手？

而且，洗手池在洗手间外面，似乎也不影响里面的人上厕所。

这么一想，从嘉觉得误会了别人很抱歉，刚想道歉，就听见旁边的人嗤笑了一声。

“我不接受。”

从嘉抬头：“？”

沈昱瑾笑得很恶劣，“我不接受你的道歉，怎么样，是不是很难受？”

从嘉惊讶地看着这人一脸“难受吗，难受就对了，就是要让你难受”的得意劲儿，她好像……不怎么难受了。

“幼稚。”

少女的声音很小，依然传到了沈昱瑾的耳朵里。

他笑容一滞，“你多大？”

“啊？”

“你几岁？”

“再过几天十八。”少女老老实实地回。

“未成年说谁幼稚？”

未成年少女张了张嘴，这种来自天道轮回无法更改的年龄压制，她无力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