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瞪着眼睛,一脸无语。
“谁告诉你的!海里只有鱼能吃?”
船归还是第一次坐马车,稀奇的看来看来看去,想摸又不敢摸,生怕一不小心就给弄坏了。
这玩意儿跟船似的,只是船在水里走,马车是在地上走的。
咕噜咕噜,一会儿就能走好长一段路,可比人走路快多了。
真是活久见!
听见黑子问他,船归一本正经的回道:“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都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这还能有错?”
说完,连忙紧紧抓着护栏,顾不得其它了。
“看路,看路!”
黑子无奈的转过头。
不就是个石子路嘛,他们这段时间,什么路没走过,称他为车神一点都不过分。
“海里能吃的东西可多了,除了螃蟹,蛤蜊,海螺这些,还有各式各样的海鲜呢。”
“你们老祖宗没吃过,又不代表它不能吃!”
船归不信,若是能吃,怎么那么多人宁愿饿死都不吃。
见他不信,黑子也没再多说什么。
毕竟根深蒂固的观念,若是能轻易改变,怕是就不会只去抓鱼吃了。
一路上,黑子连续问了几个问题,船归便滔滔不绝讲个不停,几人才算是对这小渔村有了一个大概的认识。
船家村面朝龟海,背靠龟山,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衣食住行,全靠这一片小天地。
临近有两个村子,石头村和临海村,算不得大,但三个村子加起来也有百来户人家。
由于地理位置过于偏僻,所以连官府都没有关于这个小渔村的备案。
离这里最近的镇子,来来回回的脚程需要大半个月,所以除非迫不得已,三个村子都是以物易物,基本不出这个地方,整个村子的人,都是一辈子扎根在这里。
就是村长组织去镇子上换要紧东西的人,也是左挑右选的,隔上几年才去一趟。
同常规的小渔村不一样,或许是因为信息过于闭塞,这里的人依靠的便是世世代代留下的习惯,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家还是沿袭旧习惯,靠海却只吃鱼。
会撒网会出海,但鱼获量极低,而因为制船技艺不够,造成事故率极高。
至于主食,三个村子,只有村长和一些有名望的大家庭,才会种植粟米和黍米。
其它人从生下来,几乎吃的都是鱼,偶尔的油脂补充,也是鱼油。
只有当收获了好鱼,才能换来一些粟米黍米补补身子。
也因此,这里的人大多体弱短命。
再有就是,地方太小了,多是近亲,夭折的孩子便不在少数。
至于种植,似乎是习惯了,除了世世代代种植的那几户人家,很少有人冒险用那小半把粮食去冒险。
时间太长,产量太低,他们根本等不起。
纵观三个村子,村长之位都是讲究世袭制的,也就是说,只有村长家的长子,才能学习村长的一身本事。
而这本事,其实也不值一提。
多少会几个字,能种出细细弱弱的苗,能管理一村事宜,便是所有人口中的了不得。
村里实在穷,穷得叮当响,穷得鬼见愁。
听着船归的话,三人只觉得心情沉重。
“到了。”
云溪的思绪被打断。
掀开帘子下了马车,只见一堵混了贝壳和海藻的石头墙,砌得有一人高。
船归走在前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映入眼帘的,是四间石头房子,方方正正的排开,也是一人多高,上面安了木板门。
围墙围起的院子,除去房屋,大约二十平方米,极小。
“啊娘,啊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