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梅在梦中感觉自己被力量拉扯,肢体东分西离,触碰到容器极限后又被人像积木般堆起。不能称作眼的眼睛看向上方,透光的水面卒然坠下动物残骸,残骸化作泡沫绽开,脚下的珊瑚群突然疯长,一切都朦胧虚幻。
“啊...啊啊!”梅是痛醒的。剧痒与剧痛像电流般刺激她的下肢与大脑,她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在痉挛,她已经多年没有如此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全身神经的存在。
她的手和身子被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身上大汗淋漓视野摇晃模糊。
梅经历了漫长的酷刑折磨,期间不知几次昏迷又被强迫清醒。剧痛减轻到可以忍受的程度,她终于听清了某个声音,如果没记错这个声音刚刚一直在笑。
“咯咯咯...开心点,不然别人会误会老身有奇怪的癖好”枯木折断般的声音,这人身上有股草药与干花的味道“咯咯咯...玩过头了?咯咯咯...就算在这期间她心脏衰竭也救得回来,玩过火又有什么关系”
克安格兰对着空气自说自话片刻后打开门走了出去。
“愉快愉快,我们走吧”克安格兰一脸享受愉悦的表情,收起石刀顺手关上房门。
“克安格兰,你做了什么?”艾斯疑惑的看向里屋,被克安格兰挡住。
“老身当然是做了件好事,不要管她,拿我们需要的东西要紧”
艾斯很冷静,四盗贼可快吓死了,鬼屋般的环境加上女人的惨叫和一个杀人魔,吃下这套b他们也差不多魂没了,所以他们离开这里的时候几乎是飞着出去的。
他们还没来得及赞美自由,赫伯特就被克安格兰踢了一脚。
“别让老人久等,快点带路”
克安格兰除了黑眼圈外没有任何地方像老人,所以赫伯特认为她只是想占辈分便宜,其实就是个青年或者中年侏儒。
遇见一个什么都信的傻子与自称医生的疯子,赫伯特自认倒霉“装什么装,嘘头多的疯子”
倒霉蛋说得很小声,但不该听见的艾斯和克安格兰都听见了,幸运的是谁都没说。
赫伯特所说的贵族庄园并不远,它的旁边还挨着一个村庄,不过庄园的守卫不会让任何平民靠近庄园打扰贵族悠闲的假日。
“那些贵族,甚至在某天夜里派士兵装作盗贼在村里放火想把村民杀光”四盗贼中的一人愤怒的说道“因为不想染上病毒,所有就打算将村子里的大家清除掉”
“清除...”艾斯皱起眉头,按下牛仔帽“这里的贵族做了这么多十恶不赦的事吗?”
“他们根本没把我们平民的命当作命!他们扣押所有医疗品,对村子里的瘟疫不管不问,老大的妹妹感染后都得去在他们哪儿买药”
“闭嘴!说了又能怎样,丢人现眼”赫伯特大声呵斥小弟,小弟就低下头不再发言。
艾斯看向赫伯特“你的妹妹也感染了?”
“是又怎样,和你没关系”
“当然有关系”艾斯神色认真的否认道,随即淘气的咧嘴一笑“我们一起把这里的贵族胖揍一顿解气后,再一起完成治疗药,这样你的妹妹和我的同伴都能得救了。不是很棒的主意吗?”
艾斯灿烂的笑容与充满迷惑性的发言让赫伯特一时间不知道他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好,现在就去把那群贵族揍成球”艾斯突然板起张认真脸,穿过带路的四盗贼走到前面。
“喂,你知道我的村子在哪吗?回来!”
克安格兰在旁边看见艾斯与赫伯特的互动,笑出反派的笑声。
在未取得任何人的同意下,赫伯特出于私心先来到他的村庄。
简陋棚子与几篇木板搭成的家错落的站在村庄的最外围。
“谢谢你,谢沙婆婆”赫伯特在棚房门口扶着一位瞎眼老妪走出来,老妪笑着口里说着‘不是什么大事,互相帮助是应该的’,穿过他们面前走向旁边一个更破败的棚屋。
赫伯特看了眼他们,独自走进自己的棚屋。
克安格兰挑眉“他们是在养蛊吗?艾宝,戴上你的防毒面罩,不要被这群人给传染了”
“可是带上这个后又闷又热”
“咯咯咯...不然老身教你如何用皮肤呼吸?”
“总觉得会更讨厌”艾斯老实拿出面具。
...
“哥哥...”
“奥尔莉,我回来了,你感觉还好吗?”
“嗯,喝了哥哥上次带回来的药好多了,但就是使不上力气,不然奥尔莉就能在门口迎接哥哥了”
“太好了,哥哥很快会带更多药回来”
“哥哥刚回来...又要出门吗?外面呢?天马上就黑了...哥哥不能休息一晚上再出去吗?如果担心奥尔莉会传染给哥哥的话,奥尔莉可以出去睡”
“这次只是稍微出一趟门,马上就回来,你可以数羊,数到一千只的时候哥哥就会回来”
“哥哥好狡猾...一千只羊太多了,数不到一百只奥尔莉就会睡着...”
“睡着也没关系,这样奥尔莉醒过来的时候就能听见我的声音”
“啊...那也很棒...一路平安,哥哥”
“嗯,晚安”
...
赫伯特憔悴地轻轻拢上门,拉下遮住口鼻的围巾。他出门就看见手里拿着10ml血红色瓶子的克安格兰,艾斯和其他三人都不见踪影。
“你手里的是什么?其他几人呢?”
“艾宝和那几个先去庄园了,老身则是在采集这片区域感染者样本”克安格兰露出标志性的嘲笑般的笑容,摇晃几下手中的血液样本瓶。
“你...真的是医生?”
因摩特斯的医生不是死在了瘟疫最前线,就是待在安逸的地方苟且偷生。大难当头他才知道原来人与人的差别可以这么大,仿佛隔着大海般宽大鸿沟。
眼前的人如果只是抱着玩玩的态度对待他们,赫伯特恐怕会和她同归于尽。
“你擅自诋毁老身后又擅自期待老身能救你妹妹,你想得真好”克安格兰毫不犹豫地戳破赫伯特的心思,令他羞愤不已“老身想救救,想杀杀,刀在老身手下,你们生死也该交给老身决定”
果然她就是个以作弄人性命为乐的杀人魔
“你!...你根本不配自称医生”
“小鬼,与其在这里哔哔赖赖,不如像艾宝一样多做点事”克安格兰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下水道的老鼠,她转身指了村子“走不动你就不需要长脚,快带路”
——
优质的睡眠对每个人都很重要,在睡前喝一杯香草茶,再嗅着香甜的香草香进入梦乡,这样就能无梦睡到清晨。
嗵!嗵!嗵!踏!踏!踏!
“吵死了!你们这群废物大半夜干什么?!”伯爵抬起他油腻的身体,八字胡气得翘起。
房间门被打开,士兵大嗓门刚要喊出来就被伯爵怼了回去“谁允许你不敲门就进我房间的!回去重来!”
于是士兵老实地关门又敲门“伯爵阁下,有重要事情需要报告!”
伯爵捊了捊小胡子,点头“很好,进来”
士兵进门立正后大声说“报告!有人潜入庄园!”
“这种小事不知道自己处理吗?!居然还来打扰我的清梦...反正肯定是那些下等人”边说,伯爵边躺下,顺便还拉上了被子。
“不是!我们根本挡不住他们!”
伯爵听罢又起身指着士兵鼻子骂“你们干什么吃的啊!挡不住就连潜入都不算好吗?那是光明正大的袭击!”伯爵搬起自己的肥肉起来穿了件外套“他们有多少人?”
“大约六人!”
“什么?六人?你是不是在戏弄我?啊啊啊!算了,你们去叫那雇佣兵去吧,真是烦死了,对了,顺便叫厨房给我来点夜宵”
士兵走后,伯爵独自在屋内等夜宵,打算等骚乱平息后睡觉。
Zzzz...
砰砰砰
“啊,又什么事啊?”
“夜宵来了”
“哦哦!很快嘛,快拿进来!”
门后面·阳光男孩·艾斯·笑:)
在艾斯实现胖揍这里贵族的约定时,克安格兰找到了这个伯爵的香草室,不愧是贵族,连香草就贵重到需要建一间房间来保管。麝香、罗勒、迷迭香、百里香、鼠尾草、薰衣草...这里有名的香草都有收藏,克安格兰将它们分装装进大袋子里。
四盗贼偷摸到圣水的保管室,尽可能的多拿些圣水,慌乱中一些瓶子掉在地上摔碎了,不过他们也顾不上这些,这里可是有几十箱圣水。
“原来是小贼”
刀光一闪,箱子破裂时飞溅的碎片连同里面装着的圣水撒落一地,黑发剑士收刀,剑士闭合眼睑不知道他是否看得见周围。
“四人...报告说还有两人,罢,先解决你们”
他看得见
赫伯特立刻反应过来将木箱踹向黑发剑士,小弟门也学赫伯特将高处的木箱推向他。黑发剑士身形未动,单拔剑就将倒向他的木箱一个不落的分斩,散落的圣水淋湿他的肩膀。“真浪费”
四盗贼逃出储藏室奔向走廊的另一头,恰巧遇见同样拿完东西出来的克安格兰,她站在走廊中央思考着什么,忽然看见他们逃命的样子不禁大皱眉头。
“你们要考虑成为女人吗?成为女人就能变得勇敢”
顾不得克安格兰阴阳怪气,四盗贼直径穿过走廊中心的克安格兰躲在她身后。克安格兰虽然疯但变态强,这成为了他们心中的共识。
克安格兰与黑发剑士正面对上
“你不是小孩”不愧是闭着眼睛的剑士,一眼就看出克安格兰是个天山童姥“并且你身上的杀孽深重,等等,你是?”他浑身戒备森严,拿刀的右手轻微颤抖。
黑发剑士陷入片刻慌乱,架势变得与之前截然不同,
“恐怖巫婆克安格兰,带来病疫的魔女,说!黑魔与你有关系吗?是不是你为了实验把它带到这里的?!”
“咯咯咯...无聊的人,无聊的发问。你觉得是就就是了呗”
“你!啊啊啊啊啊!”
克安格兰扯出笑容,拿出石刀飞扑了过去。黑发剑士原本不见刀影的剑技在她的面前如同宴会上的杂技,他的刀根本连她那杂乱蓬松的卷发都削不到。
二十斤的石刀在她的手下以无视重力的速度转动,刀刃未接,不见刀光。一道破风的声音划破黑发剑士的腹部,他无伤倒下,和猎物小屋时的情况一样。
赫伯特在旁边呆滞的站着,脑子里还想着黑发剑士刚说的黑魔和克安格兰有关的话,小弟突然拉住他的衣角,神秘兮兮地示意他把耳朵凑过去。
“大哥,我想起来了,我认得她!我曾经在酒馆听过她的传闻,她还上过海军的悬赏令”
“悬赏4亿!外号恐怖巫婆,是个吃了恶魔果实的老不死,据说她活了上百岁还保持小孩的模样”小弟努力回想复述他听说的每字每句,表情逐渐惊悚扭曲“她为了长生不死用无数人做过无数次人体实验,为了研究杀掉整座岛的人,有她在的地方就有死亡、瘟疫、战争”
到这里,线索联系起来了。房间里的资料,不想救人却在研究黑魔,杀人魔和恐怖巫婆。一切都显得那么合理。
眼前这个披着女孩皮的杀人魔就是这一切祸端的始作俑者?不然不能解释被称为恐怖巫婆的疯子为何出现在这里。
“咯咯咯...”克安格兰不屑的踹了黑发剑士数脚,潇洒转身脸上还是那副神经质的笑容“你们四个的表情永远都那么衰,晦气”
如果真的是她做的为什么她能如此平静的和他们说话?
“他刚刚说黑魔和你”
“啧”赫伯特没说完,克安格兰就烦躁地砸了砸嘴“你的话真的连听的价值都没有”克安格兰把他们当作不存在的空气,傲慢地迈出步子把他们远远甩下。
——
“他立誓说以后会重新做人,不过我觉得还不够所以多揍了几拳,应该没关系吧?”艾斯把庄园所有站得起来的人都揍趴下后,走中央大厅与他们汇合了。
“没想到你真的去揍了伯爵...”
这就是一亿八千万的海贼吗?赫伯特背冒冷汗的想,眼角余光跟着克安格兰。那么4亿悬赏犯又是怎样恐怖的存在?
至少从外表上完全看不出来,不老不死、永远保持小孩年轻的模样...无论哪样他都无法想象,他们与他们的世界完全不同,他们光活着就十分艰难,为什么他们还要把灾难扩散到他们的世界。
克安格兰与四盗贼分开后就不见踪影,也没有约定哪集合,四盗贼遇见艾斯也是偶然,她从一开始就好像对他们都不感兴趣,只是利用他们,而这个一亿八千万也像是被耍了。
“要去找找吗?”
艾斯提议,赫伯特拒绝。
“我要回去见奥尔莉”顺便把圣水带回去
“是吗?那我之后再去找你,你先回去吧”
“你们的要求已经完成了,我们和你们没有关系了,不要再找我们了”
艾斯抬起牛仔帽不清楚赫伯特为什么突然生气,待四盗贼离开后才叹了口气去找克安格兰。
克安格兰在厨房,艾斯一把就猜中了。当然克安格兰不是为了偷吃才在厨房的,就算想吃,这里刚刚也被艾斯横扫过,食物少得可怜。不过正常人会在厨房制药吗?
她好像只看上厨房有口可以生火的灶和数不清的杯碗,至于卫生安全等问题都不在考虑范围内。比如现在,克安格兰正在用搅拌机搅碎香草。
‘叮’烤箱发出清脆的响声,克安格兰从里面拿出散发着能把隔壁小孩馋哭香味的花泡进清水中。掏出一袋处理好的干药材到进锅里搅拌。
因为制药过程过于奇特,导至艾斯以为她在做菜。
最后,克安格兰端出一碗醋色的液体。不怀好意地招呼艾斯过去。
“咕,好香的味道...”
“试一下?”
“可以吗?我恭敬不如从命了”
“咯咯咯...感觉如何?”
“没什么味道...有些涩”没有想象中的好吃
克安格兰像料到了,用食指沾了点浆涂在舌头上,吧唧吧唧嘴,眉头紧缩。她立刻走到厨房台旁,拿起每样东西检查,时不时扯下一部分放嘴里咀嚼。
忙碌半天过后,她忽然趴在台上大笑“咯咯!咯咯咯哈哈哈!”
艾斯走过去侧头看着克安格兰的脸,问“你在做什么?”
“咯咯咯...老身在制药啊,当然失败了”
“原来是在做药,我明白了,不会打扰你,需要帮忙吗?”
“咯咯咯!不用,你待在外面守门便可”
艾斯随手关上厨房的门,盘腿坐在外面。
门后,克安格兰焦躁地从兜里拿出陶瓷瓶。
——————
比起万众瞩目英雄的故事,发生在赫伯特身上的事才最稀松平常。他是没有伟大梦想,只想过安稳生活的人。
可是,命运永远不容许他做出选择,他一直被生活赶着跑。
政治,战争,瘟疫这一切一切有经过他的同意吗?它们毫无预兆杀掉他的朋友亲人,强者与政治家,那群决定世界未来的人在高台上无视下层悲鸣、看着顶层风光,他们凭什么?
无力感深深击碎他仅剩无几的尊严,命运压着他的头,将它按入地板。
“...”
“奥尔莉,圣水不管用吗,奥尔莉、奥尔莉!我们再喝点药,喝下去啊...”
“求求你...奥尔莉,醒过来...”
为什么是他经历这种事?就因为他是个平民太弱小没有力量,所以自己的命运才会掌握在他们手中?国王、贵族、教会,没有一方真正关心他们,他们到底算什么?
“混账!对你们而言奥尔莉什么都不是,可奥尔莉可是我妹妹,我唯一的依靠、唯一的血亲!”
但凡贵族当时没有垄断圣水,阿诺城的教堂将药分发给平民,奥尔莉也不至于病到无药可救的地步。
“杀人的不是黑魔!而是你们这群恶人!”
年轻人绝望愤怒的呐喊毫无意义,没有谁听得见。
嗵嗵嗵...嘭!
脆弱的门板就这样被踢倒,但凡稍微踢歪一点,整座棚屋都会和门一起垮塌。强拆别人家门的入侵者一手揣在口袋里,一手提着煤油灯未经主人允许就擅自踏入狭小简陋的房间内。
她的黑色卷发仿佛有生命般散落,双眸澄净猩红,脸上依旧是狂妄的笑容。
“咯咯咯...算着时间差不多,所以老身便来了”巫婆张开干燥的嘴唇,不详的身影神似倒吊人。
克安格兰!
“你为什么来我家!给我滚出去!”愤怒之下悲伤的洪流冲昏了赫伯特的头脑,他现在谁都不想见。
“咯呼呼呼!你是脑子坏了吗?医生来病人家不为治病为什么?”说着,克安格兰大迈一步,走向床边。
赫伯特拿起桌边的水果刀“不准靠近我的妹妹!”
水果刀出乎意料的刺中了克安格兰的肩膀,但接下来水果刀便无法从肉拔出来了。赫伯特难以想象克安格兰侏儒般的矮身体能有这么大的力量,所幸松开刀柄从地上拿起椅子。
“袭医会被所有人口诛笔伐,病患家属能不能冷静点”
“啊啊啊啊啊!”
椅子朝克安格兰的头砸下去,她毫发无伤,倒是椅子碎成八段。
“怪、怪物,我和你拼了!”
克安格兰这次没有理会发疯的赫伯特,解开隔离服下的衬衫纽扣,将腰到腋下的一大片皮肤展示给他看。
赫伯特像看到某种恐怖的存在,吓得连退几步,膝盖发软跪坐下去。
Ring around the Rosy
Pocket full of Posy
Ashes, Ashes
We all Fall Down
蔷薇围绕,我们都将死去。
漆黑的斑点爬满克安格兰的半身,像瓷器上抹不掉的污渍。
不,不止斑点,她身上还有萎缩发白的肌肤与波纹状的伤口等等与黑魔发作迹象完全不同的症状。那已经称不上人,只能说是千疮百孔的人形容器。
克安格兰拔下肩上的水果刀,伤口未流出一滴血就完全愈合。
“咯咯咯...羡慕吗?为了更好研究疾病与病毒,老身用解体果实的能力将它改造成这样的”
“疯、疯子,你为什么能...”
“当然是为了赢得病患家属认可,接下来我要对你妹妹进行临床实验”
克安格兰兴致高涨,嘴角几乎要裂开。
赫伯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答应的,当时他被克安格兰的疯狂震撼住舌头都在颤抖。
出门,艾斯抱歉地朝他笑了笑,三个小弟被他绑住捂住嘴发不出声音,看来刚才克安格兰有意要和他单独对话。
“她到底想做什么...”
杀人,人体实验,研究黑魔,制药,治病。矛盾与疯狂的集合体,棱刺与正方体的组合。
艾斯的笑容没有丝毫介怀“她不就是想救人吗?是个大好人”他自信地看向棚屋,眼睛发光。
点香,将污血放掉,割掉坏死的器官,修改细胞基因,刺激、抑制...将肉体清理到可以治疗的阶段将试剂灌下。
观察,10分钟,20分钟,30分钟...
微熹,克安格兰打开门将一盆不可名状的东西拿出来,指示小弟门戴上装备将它们埋在地下。
“奥尔莉呢?!”
赫伯特一把拉住克安格兰的手臂,又像触电一样猛地缩回。
克安格兰的笑容悠然从容“咯咯咯...”她的笑声瘆人,赫伯特害怕的跑进房间。
“奥尔莉!”
啊...奥尔莉比任何时候都平稳安静地躺在床板上,少女的肌肤上害虫般密集的黑斑也像从未出现过。赫伯特不知道自己妹妹原来可以这么漂亮。
对不起,在你健康的时候没有多陪着你,在你生病的时候也常不在你身边。对不起,哥哥没有给你幸福的生活。对不起,原谅哥哥是个废材。以后我们谁都不要离开谁。
眼泪不争气的滴落,赫伯特捂着脸蹲在墙角呜咽抽涕。
...
克安格兰手里漫不经心地把玩从奥尔莉哪而抽取的血液样本,用手肘顶了下感觉要哭出来的艾斯。
“艾宝,回去了,药还没完成”
“诶?可他的妹妹不是治好了吗?”
“这种方法救人老身怕是要累死,老身真正想要的东西已经到手了,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
克安格兰又丢下艾斯独自走在前面,她在某个破败的棚屋旁停留片刻后,低下头加快脚步。
“放心,我会救所有人”
————————
猎物小屋
这是谁的双腿?
梅从昏迷中清醒后脑内就一直盘旋着这一个问题,无暇去思考其他。
她记得杀人魔冲进房子,杀掉三个盗贼后她就昏过去了...
啊!想一下脚尖就动起来了...看上去不是别的生物,就是自己的双脚。那个干瘪,骨瘦如柴,萎缩的双腿。
膝盖能动,能自由的动!站起来试试,嗯...怎么站起来呢?身体该怎么动?
啊啊啊!脚掌能感觉到冷和坚硬的地面,接下来该重心该怎么移?
正当梅即将站起时,小腿忽然一软,她噗地跪了下去,把膝盖磕青了。
梅无比高兴
“神啊——”
梅流下眼泪
自己的下肢不再是自己拖累,可她却当了父亲一辈子的拖累。
“希望您能为我高兴与骄傲”
—————
记忆中的母亲是他所见过的最美丽的人,他想不会有比母亲更美丽的人。
母亲就算死了,她的尸体依旧美艳动人,那天所有民众都在为皇后哀悼。
‘德文,你要成为这个国家的国王,成为人们的向导,引导他们走向未来’
‘王子,请节哀’
“啊!”
他惨叫一声醒了过来,意识清醒后刺激全身神经的疼痛霎时间将他全部淹没。他还记得自己在昏迷前被贝尔利特用匕首贯穿心脏,啊、贝尔利特!贝尔利特!
他为什么会!为什么会是他!
“咦、咕、啊——”他呻吟着,睁开眼睛,周围不再是那个血淋淋的战场,而是像坟坑内部一样的地方。现在的情况就好像他已经死了,正在被埋进土里的途中。
他的脑子没问题!按理来说他早该被贝尔利特刺穿心脏而死!但他现在还活着!
他痛苦地呼吸着,拚命地从疼痛那儿夺回身体的使用权。他对疼痛的感觉逐渐麻痹,终于成功起身。他果然在坑里,而外面天已大亮,仿佛刚在清晨,而他只不过做了个梦。
不、为什么他会躺在教堂后面的墓地里做梦?而且、
德文看着和他躺在同一个坑中的邻居,额头发烫。他认识这位邻居,正是昨日接待他们的祭司,祭司现在已经死了。
“啊?啊哈哈?”德文浑身冒汗,表情扭曲“什么鬼,我现在还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