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三日,是李良与井淑艳成亲的日子。
因李良是沐云放手下得力将领,所以沐云放带着萧玉朵去参加了他的婚礼。
本来萧玉朵不想去,但因为一颗八卦的心,所以还是跟着沐云放去了--她就是想看看玉儿与井淑艳之间的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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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之后,发现自己认识的那几个人也都到了,比如跟随沐云放一起来京城的副将周广地的妻子常春英。
“王妃,您来了,我还以为您不足百日,身子不便呢,”常春英含笑施礼,然后伏在萧玉朵耳边,低声道,“听说那玉儿得病了,前几日还寻死觅活的,说不拖累李良什么的,今日不知会不会好好看着李良拜堂……”
“本妃到想看看今日这婚宴会不会重演之前的闹剧,两年前,李良偏向了玉儿,将五娘逼出李家,今日看看玉儿是不是还有这个本事,压倒正妻一头……”萧玉朵同样含着笑与常春英嘀嘀咕咕。
沐云放脸色平静,不过眼角余光看见萧玉朵有何从前一般,笑靥如花,与故旧谈笑风生,他心里稍稍心安,便放心地去和部下聊天去了。
“王妃,我去看了五娘几次,觉得她如今又像从前一般,再不见之前的愁云,看来这段婚姻她很满意,也真是为她高兴。”常春英看见李良身着喜服,脸色带着笑意,不由想起之前参加他与五娘婚礼的时候,不由感慨一番,真是造化弄人,一转眼,恩爱夫妻成了路人。
萧玉朵坐下,也看了一眼李良道:“人,就要往前看,如果当时五娘不离开的话,只怕她也斗不过那玉儿--李良这个人的弱点太明显了,五娘离开他是对的。”
常春英刚开始的时候有些替五娘可惜毕竟李良这几年在沐云放手下,提升很快,前途不小,可如今看她幸福满满,心里也放下来。赵启学这个人她也见了,非常谦和文雅,脾气好的不得了。
五娘的选择是对的。
两人说着话,门外鞭炮声响了起来--新娘子已经到了。
李良已经站在门口去迎接了。观礼的宾客也都出来,看着新娘子进门。
喜娘将新娘从花轿接下来,搀扶着对方慢慢进了院落,一直走到李良面前。
然后,一根红绸牵在新人手中,一前一后进了喜堂。
对于今日李良的表情什么的,萧玉朵根本不感兴趣,他对井淑艳满意,自然乐呵呵的,男人重后妇,在他这里算是非常到位的表现出来了。
她再次鄙视了他一番。
司仪看时辰差不多了,便高喊道:“吉时已到,新郎新娘拜花堂!”
就在此时,一个丫鬟慌慌张张报进来,对李良道:“爷不好了,玉儿姨娘她上吊了!”
李良一愣,扔下红绸就要往后院跑。
“慢着!”一直没有说话的井淑艳喝止住了李良,隔着盖头问那丫鬟,道,“人可曾拦下了?”
那丫鬟顿了顿,点点头,回道:“拦下了,刚才差一点就……”
“既然拦下了,那么拜堂的吉时不可耽误,李将军,拜完了堂,我随你一起去看望玉儿。”井淑艳的口气不喜不怒,却让谁也无法反驳。
李良此时也感觉自己有些过了,忙捡起红绸,对那丫鬟道:“你先去看着玉儿姨娘,我拜完堂与夫人去看她。”
那丫鬟看李良已经停止了动作,也不敢多说什么,转身跑进了后院。
萧玉朵在旁边作为贵宾与沐云放并肩而立,看见井淑艳将李良成功拦下,心里立刻对这个女子点了个赞。
不错,是个斗小妾的好苗子。
随着司仪高喊“一拜天地”,刚才玉儿的事水过无痕,被淹没的没有一丝踪迹。
三拜之后,新娘新郎要入洞房,然后和了交杯酒,吃了翻身饼等,基本才算进行完了仪式。
萧玉朵与常春英,以女眷的身份,靠近洞房,等里面进行完毕仪式,就看着被挑了盖头的井淑艳穿着大红喜服,与李良一起出来,往另一个院落而去--看样子是真的去看望玉儿。
萧玉朵心里痒痒,可碍于王妃的身份不好跟着去看热闹,就示意春燕与夏槐去看看事情进展,然后她与常春英又回到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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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井淑艳与李良进了玉儿的院落,一眼看见玉儿哭哭啼啼,几个丫鬟拉也拉不住,似乎还是不想活。
李良有些着急,立刻快步进去,将玉儿揽住,劝慰道:“你这是何苦?我都说了,不管娶了谁来,也不会冷落与你么,你怕什么?”
“夫君……”玉儿伏在李良怀中哭得悲切至极,紧紧搂住李良的腰。
井淑艳站在旁边等了等,见玉儿和李良丝毫没有分开的意思,便哼了一声道:“夫君是我妾身来看你们和小妾如何哭诉么?难不成我棒打了你们这对苦命鸳鸯?如果是这样,那婚书拿来,我们还是和离为好。”
李良发觉自己失态了,忙将玉儿推开一些,看相井淑艳道:“玉儿有些想不开,我劝劝她就好……”
“男人娶妻也要小妾同意才可以?你是要告诉我这个意思么?”井淑艳似笑非笑,扫了玉儿一眼,缓缓问道,“你就一这样的方式来欢迎我进门,还是想以这样的方式将我赶出去呢?”
“玉儿岂敢赶夫人出去?……”玉儿低低回了一句,身子仿佛手了惊吓一般,一个劲儿往李良怀里钻,那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真是我见犹怜。
井淑艳冷冷一笑:“那你这时欢迎我进门了?好,刚才我正在拜堂,没有看见你上吊,现在你再给我上个吊,我好亲眼再看一下。”
说完,示意丫鬟拿过绳子,绑在门框上。
玉儿立刻双眸含着晶莹,倒在李良怀中呜呜大哭。
井淑艳双手环胸,冷冷看着。
李良被井淑艳这样看着,心里也有些虚,毕竟今日自己娶她,而现在却抱着小妾。
“淑艳,先叫玉儿静一静好不好,我来和她说几句话……”
“不行,李将军,今日我若将这件事轻轻揭过去,只怕以后也不用抬头了--事前她知道你要娶妻,却在今日做出这么不合时宜的举动,分明就是要扰乱亲事。你已经成过亲,我却是第一次,被一个小妾抢了风头,这正妻当的还真是窝囊。我可不是薛五娘,看你们恩爱就离开!”说到这里,井淑艳直接上前,揪住了玉儿的发髻,将她生生拉出李良的怀抱!
“啊--”玉儿哪里受过这样的待遇,痛的立刻惨叫起来。
李良一看大惊失色,想要去救助,却被井淑艳一把匕首抵在胸前。
“今ri你若是敢偏向小妾,不将我放在眼里,那不是我死,就是她亡!给我退后!”井淑艳拔高嗓门吼了一句,那气势如虹,让李良直接愣了一下。
同时,几个丫鬟也不干了,其中一个道:“还是平阳王手下的将军呢,真是丢人,如此宠爱一个小妾,你娶妻做什么?当我家姑娘好欺负么?我们这就找王爷评理去!”
李良一听她们要去找沐云放,立刻着急了,忙拦住她们道:“我并没有欺负你家姑娘,再说这是家事,不准去麻烦王爷!”
他其实最怕的并不是沐云放,毕竟对方是个男人,不会管这些,他最怕的是王妃萧玉朵,偏偏她进来还就是来了,若是要她知道自己刚娶的正妻又与玉儿发生了冲突,只怕又会骂自己,可能比之前更难听。
“既然将军说是家事,又是妻子与小妾,那将军就是已经承认我是正妻了,是不是?”井淑艳慢收回匕首,放进衣袖里,淡淡一笑,等着李良回答。
李良点点头,已经拜过天地,进了洞房,就差那一步了,自然她是自己的正妻。
“那么,小妾以死破坏我的婚礼,做出如此不吉利的事情,我是不是应该和她好好谈谈呢?”井淑艳又缓缓问了一句。
李良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地上披头散发的玉儿,有些不忍,道:“她做的是不对,但也算情有可原,她是担心我娶了正妻,正妻会难为她而已……”
“所以她就先难为我么?不要我在这里立足?你好像因为她已经将你的结发妻子赶走了,看来我更不能小看了她……”
井淑艳一句话,揭开了李良的伤疤,他的神色不由暗了下来,再看向玉儿时,便冷了几分。
“今日她做的不对,夫人看着处理好了,只是--今日是我们大喜的日子,莫要伤了和气……”他还是想为玉儿求一下情。
“夫君就先去前面招待客人吧,贵客还在,你在这里带着也不合适。”井淑艳含笑看着李良,示意他离开,“你放心我不会动她一个指头,今日是我们的好日子,我不会影响了自己的心情。”
有了井淑艳这句保证,李良暗自舒了口气,转身出去了。
井淑艳示意别人都出去,只在屋里留下了玉儿和自己。
“刚开始第一天你就要给我下马威么?”井淑艳冷笑着蹲在玉儿跟前,注视着对方,“你的伎俩我也听过一些,那只能说你命好,之前那五娘是个好女人,你恩将仇报抢了他的男人,她非但没有报复你,还离开成全了你--但你始终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妾氏,一个玩意儿而已。若你老老实实,我还不会把你怎么样,但现在你竟然如此嚣张,那别怪我不客气--明日辰时来给我献茶,我们在好好说。今晚你若是再给我起什么幺蛾子,可给我小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