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是女儿家事情,应该是合上门,单独问女儿比较好,而现在许国柱当着女儿女婿,甚至苏天寒,直接开门见山问许美君,似乎根本就没有打算给她留一些尊严与面子。
许美君毕竟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即使她与霍霆玉定过婚,但毕竟没有经过人事,所以她的脸不由就红了,她没有想到父亲会当着众人的面来质问这件事,尤其是当着苏天寒与霍霆玉这两个男人。
而许夫人的眼底更是一片清冷,没有多少温情。
“信上说的便是我的决定。”许美君没有借口躲开,更没有请求对方回避了旁人再问,而是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回答道。
她直直地坐着,刚刚升起的红晕,渐渐褪去,取而代之是渐渐苍白的脸色。
许夫人忍不住了,冷冷一笑道:“养你这么大,终身大事不过是写信回来,你心里可有父母?”
许美君自从进来,也没有对母亲正眼看一下,此时才将目光落在她身上,依然是精致的妆容,依然是高高在上的姿态,一点都没有变。她也冷冷一笑,扫了众人一眼,“你们心里可有我这个女儿?——我知道,我不是你们亲生的,所以我从不敢怪二老,如今我已经长大了,自己的事情不敢劳烦你们……”
“混账,谁说你不是我亲生的?!”许国柱怒了,手一拍桌子,打断了许美君的话,“你的骨子里流着许家的血,以后再不准说这样的混账话!”
“老爷,如今她翅膀硬了,已经是指挥使了,她已经不需要我们了,你何必与她争论这些?”许夫人在一旁帮腔道,说着话,目光如刀看向许美君。
后母也不过如此,不过即使是后母,当着众人的面,目光也不会这么尖刻吧?
苏天寒的目光也冷冽起来,看看这几个所谓的美君的亲人,都是什么嘴脸?
此时,许美华忙起身来到许夫人跟前,一手扶住对方的肩头,柔柔道:“母亲,莫要生气,妹妹一向如此,您又不是不知道。这么多年,我们也适应了,我们不包容她,谁来包容她呢?……”
许美君看着对面一家三口,都是同仇敌忾的模样,嘴角勾出一个冷冷的笑,这就是自己的母亲与父亲,世上不知道还有谁有自己这样的遭遇?
她收回所有的情绪,目光只落在许国柱身上,淡淡问道,“父亲叫我回来,不知有何事?”
此时的她,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没有任何情绪。
苏天寒在一旁,看着许美君又竖起了刺来保护自己,他的心疼的厉害。偏偏他是一个外人,一个只能旁观的外人。
霍霆玉在一旁看见许美君被冷落,被嘲讽,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所以表情也不好看起来。
许国柱此时可能才有些意识到,与许美君讨论的是她的婚事,不是军情,所以不应该用这样的口吻,也不应该面对外男,所以,他稍稍缓和了一下,道:“听闻你回来,为父想要知道你的婚事情况,那皇甫霄可是个好的?”
“回父亲,皇甫霄是去年的状元郎,才华极好,性子也随和,品行自然也是极好的……”许美君努力做出一个云淡风轻的模样,为许国柱介绍了皇甫霄几句。
“哼,”许夫人一声冷笑,斜睨许美君一眼,眼中满是不屑,“不经过父母之命,好人家儿郎会看得上,你不过就是来骗骗我们罢了。”
不等许美君回话,一边苏天寒抢先了一步,冷冷道:“尊夫人可是美君的生母,怎说话如此尖刻?我好像听闻许夫人出自名门……”
许夫人不由一愣,自从看见许美君之后,她就满是痛恨,倒忘了还有别人在,所以忙道:“我不过是气她而已,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她却自作主张,苏公子难道不觉得荒唐?”
“这个我倒不觉得荒唐,但明明知道别人有婚约,却暗度陈仓,生米熟饭的,在下反而觉得荒唐不已——自古奔为妾,哪有将未婚妻挤走的道理?”苏天寒的语气本来是温和的,但他的话却让屋里除了许美君之外的三人全部红涨了面皮。
偏偏他的身份与官职都在那里,谁也不敢当面顶撞,所以,屋里一下就陷入了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