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白大人最后已经当众澄清了杜冲是被血色神章神魂附体,身体不受自己控制才做出的那些事情,实则与杜冲本人没有半点关系,大家虽然明白这个道理,可在见识了血色神章的血腥和恐怖之后,谁又能真的彻底忘记之前的一切,全身心的去原谅和接纳杜冲?
要不是白水白大人最后说出了那句“谁要是敢找杜冲麻烦,大理寺便按照达州律法处置”的话,天知道有多少那些死在血色神章口下学子的亲朋好友,不去好好收拾一番杜冲?
所以说杜冲直到今天还平安无事,这其中最大的功臣,当属科场巡察使白水白大人了。杜冲也不是那种一味死读书的书呆子,心里对于白水白大人的恩情自然明了于心。
俗话说,士为知己者死,白水为杜冲说了这么一句话,又保证了他的试卷还是照常评阅,不会因为此事而受到一丝一毫的牵连。
这些个举动,着实把杜冲给感动地稀里哗啦,口中连呼三生有幸。心想自己一个来自边远乡村既无权又无势的寒门学子,在闯下了那样一个惊天大祸,世间所有人都对自己横眉冷对的时候,还有这样一位有学识、有道德的朝廷大员愿意相信自己,并且用实际行动支持和鼓励着自己,这是怎样大的一个殊荣啊!
从白水白大人说出那句话的那一刻起,杜冲心底就已经暗暗下定决心,从今往后,他杜冲就是白大人的人了。只要白大人一句话,无论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自己若是有所犹豫,或是皱一下眉头,那以后自己就不配姓杜!
不一会儿,小二意兴阑珊地将那壶酒给放在了桌上,然后一句话也懒得说,略带讥讽地看了杜冲一眼,转身离去,头也不回。
杜冲无奈地摇头苦笑,对小二的举动没有丝毫动气,似乎早已司空见惯,只是拿起酒杯的时候,忍住不喃喃道:“杜冲啊杜冲,想你堂堂儒门士子,如今竟落得个衣衫褴褛、举步维艰的境地,连一个小小的店小二都看不起自己,还真是丢人丢到京城来了啊。”
“杜兄切不可妄自菲薄。”就在这时,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温然响起。
杜冲循声看去,就看到又高又大,一身正气的英俊士子向自己徐徐走来。
高鹤?居然是他?
杜冲微微有些愕然。
要知道,高鹤和自己,可是完全两个极端的存在啊。
一个是挺身而出、敢于凭借一己之力对抗实力远胜自己的巨型怪兽,一个是臭名昭着、被血色神章附体大闹考场最后落得人见人恨的可怜考生。
杜冲心里这样想着,面上自然也露出一丝疑惑——早已名扬天下,被誉为天下士子榜样的高鹤,为什么会来找如同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自己?
杜冲想不明白,难道,高鹤就不怕其他考生的那些闲言碎语?莫非,他就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清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