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安静并没有持续太多时间，就又被那奇怪的笑声打破了。那声音一直笑了大半天，才大声道：“饕餮？饕餮！”“哈哈哈，哈哈哈，”“饕餮，五千年了，老夫终于又一次听到了这个名字。”

白水一直待那声音说完，才又抱拳道：“敢问前辈与饕餮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那声音又笑了起来，“天下间恐怕没有任何人能比我更了解饕餮了。”那声音忽然高昂了起来：“因为，我就是饕餮！”

慕容溪却忍不住道：“你说谎！传说饕餮乃是龙神第五子，又怎会精通人语？”

那声音怒极反笑道：“龙族神通，岂是尔等小民知之？神通到了我等田地，自是可以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至于小小的百族语言，更是不在话下了。”

慕容溪闻言已是信了几分，不过从小养成的娇惯性子使她不由又问了一句：“那你可敢叫我两瞧瞧你的真身？”

“这有何难！”那声音说罢，龙宫里忽的刮起了一阵狂风，然后，两人面前就出现了一条龙，是真真正正的一条龙！

端的是一条好神龙——身长丈余，金光粼粼。骆头，马面，蛇颈，鹿角，龟眼，牛耳，鱼鳞，虎掌，鹰爪，长须。浩浩乎如江海广袤，荡荡哉似雷霆咆哮。端的威风八面，神武非凡。

不说白水心底暗赞神龙好处，慕容溪瞧见饕餮真身，却已不由叫道：“这下更不对了。人尝言饕餮羊身人面，目在腋下，虎齿人爪，音如婴儿，与你却是毫无相干之处！”

饕餮闻言一声怒吼，甩头摆尾间令龙宫颤抖不已，更是发出阵阵愤怒的嘶吼。

良久之后，饕餮逐渐安静下来，却是化作了一个须发皆白的金袍老者。虽则化作人形，龙威犹在，一双龙眼更是炯炯有神，充满威严。

饕餮化作的金袍老者向着古晨沉声道：“外界果真如此传我？”

慕容溪点了点头。

饕餮先是发出一声长叹，然后摇头缓缓说道：“罢了，罢了。历史从来都是胜利者书写的，成王败寇，这本就是个无法更改的铁律啊。”

白水沉思片刻道：“这么说来，饕餮前辈并非如史料所载那般，贪吃如命，一无是处？”

饕餮已然彻底平静了下来，手抚胡须淡笑道：“想我饕餮乃堂堂龙神之子，天生俊朗，又岂会生的羊身人面？更何况，我龙族生性狂暴好战，又岂会贪恋裹腹之欢，自己把自己吃死？”

白水点头道：“如此一来，便是史料失真了。”

饕餮大笑道：“年轻人啊，你年纪尚幼，未曾见识过这等事情，原也怪你不得。如今老夫便与你说道说道。老夫且来问你，你们所见之史料，却是由何人来书写的？”

白水倒是从来未曾想过这个问题，当下认真思索了片刻，才缓缓道：“若是和平盛世，史书自该当由正直史家书写记录。”

饕餮颔首道：“那么乱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