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船山沉吟片刻，徐徐道:“师叔，自那件事之后，你已经很多年没再收过徒弟了，今天怎么……”

抱朴子挥手打断了李船山，长长叹了口气，缓缓道:“时间在变，世道在变，人，也是会变的。距离那个期限已经没多长时间了，如果我再不做出决定，恐怕就真的来不及了。”

李船山又沉默片刻，仿佛思考了很久，这才徐徐道：“弱肉强食，强者为尊，他，真的行吗？”

抱朴子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他的声音也很平静：“我已经错过一次，不会再错第二次了。”说到这里，抱朴子的目光又深邃了些，“那孩子，他真的不错。”

李船山还是不放心，他试探着问道：“只是，就算那孩子天赋再高，毕竟时间太短，还来得及吗？他能超越‘他’吗？”

李船山连说了两个他，抱朴子却听懂了——第一个他是指白水，第二个他，自然就是那个人了。

提起那个人，抱朴子的身子忽然微微一颤，目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仿佛怀念，好像懊悔，又似乎夹杂了一种难以言明的苦痛。

但这些都却被他很好的掩饰过去，瞬间便又恢复了平静，平视着前方，用只有自己和李船山才能听到的话语轻声道：“我，相信他……”

在抱朴子见了李船山之后不到一天时间，整个归云宗便都知道宗门内多了一个叫白水的弟子。

但让所有人都义愤填膺的是，这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年，竟然是宗门里辈分最高的前辈，抱朴子的亲传弟子，而且是唯一的传人！

现在，所有的二代弟子，不管修为高低，竟然都要恭恭敬敬地叫他一声，“小师叔！”

要知道，白水可是一个从来没有修行过的十六岁的少年啊！

于是，现在整个归云宗的弟子们都在谈论白水。

“哎，你听说没有，我们归云宗的师叔祖抱朴子最近新收了个弟子，好像叫什么白水的，据说现在已经十六岁了，还从来没有修行过，便一下子成为我们的师叔了呢！”一个看起来约莫十三四岁、有些稚嫩的灰衣少年对着身旁的一群少年少女兴致勃勃的说道。

另一人立即附和道：“真不知道师叔祖怎么想的，门派内无数少年天才他都不要，偏偏收了一个废柴当弟子。你想想，十六岁都还没有开始修行，摆明了是个废物，只怕今生也没有任何希望成为强者了，而我们，好歹也修行了七八年了，居然还要叫一个废物师叔，真是气死人了。”

“谁说不是呢！我开启星门已经六年了，还不过是术境小极境，他就算是个天才，可是早已输在了起跑线上，即便现在开启星门，怕是在术境小极境养气也要养上个十年八载的。唉，到那个时候，恐怕整个风行大陆都会知道我们归云宗有个没用的‘小师叔’了。”

“哈哈哈哈——”这几个少年说完，数十个少年齐声大笑。

人群中，忽然有一个少女犹豫着低声开口道：“师叔祖人那么好，我们虽然是外门弟子，可他老人家还是不止一次地指点过我们修行，你们这些人不感恩戴德也就罢了，怎么还在背后说他老人家坏话。在我看来，师叔祖既然敢收小师叔为徒，那么小师叔就一定有他的过人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