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兰香猛地扑到诛邪身上，拉住他的手臂，“赫连弦歌，我错了，我知道以前欺负你是我不对，但是你不能把我带给魔尊，我不要，我不要去，我，我给你道歉，我不要见魔尊……”

诛邪无动于衷，甩开她的手，转身离开，潋溾紧随其后，傀刹张口叼上她的脖子，跟了上去。

诛邪感应不到魔尊的气息，知道对方早就离开，便带着几人直奔噬魂殿。

……

颜沫迷迷糊糊间感应到赫连弦歌的离开，她本应该醒来，却不知被他下了什么，一直处于昏睡状态，但她的神智是清醒的。

所以，当房间里出现一个熟悉的气息时，她第一时间就认出了对方。

赫连弦歌给她下的禁制被来人毫不费力地破开，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她便从床上起身，警惕地看着来人。

“龙战，你想干什么？”

面前的男人比她在幻境中看到的变化得不是一点半点，幼年时期的龙战肉眼可见的稚嫩，有着普通小孩都有的青春躁动期，即便恶劣，也只是让人气急败坏，恼怒小男孩的恶作剧，不会对其产生畏惧和恨意。

少年时期的龙战被神女颜陌带上九重天，小小年纪荣登王座，已是众生之巅，被神界的规矩束缚着，心底越发叛逆，隔三差五招神惹仙，搞得神界不少仙神看他不顺眼，但碍于其身份，终是敢怒不敢言。

青年时期的龙战，因犯下大错，被神界诸仙神齐声讨伐，叛出神界，堕落成魔，后与五界为敌，各方势力盘根交错，历经长达上百年的势力交锋，先后攻下人，妖，冥三界，成为与神界鼎力的魔界之主。

然而不管是哪个时期的龙战，都不是现如今的龙战。

经受挚爱背叛，魔格历经万年无根飘荡的龙战，他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将情绪显于表面，他变得越加深沉莫测，喜怒不形于色，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但是她知道，不管他怎么变，总归不会是改邪归正，从大魔头变身小绵羊的。

男人面无表情的站在床前，紫眸深沉地看着她，没有回应。

沉默在狭小的房间内蔓延，颜沫问完第一句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她对对方的情绪很复杂，尤其是经历过幻境之后。

她本应该讨厌他，可是从第三者视觉看完他的成长历程，她对他又多了一分怜悯。

没错，怜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张跟北冥玄烨一模一样的脸，她很难得得对他生出了同情。

她不是神女颜陌，没有被自小耳提面命身负重任，没有生于神界根深蒂固的正道思想，也没有对圣莲起誓的心灵信仰，更体会不到神女颜陌跟龙战纠葛期间的负罪纠结。

她生于黑暗残酷的末世，她信奉强者为尊的法则，她遵循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准则，她没有正邪分明的执拗思维。

所以对魔尊龙战，若不论私人恩怨，她是敬佩而欣赏的，敬佩是对强者的自然臣服，欣赏是对其顶天立地，肆意争霸的天然倾慕。

世人大多畏惧魔尊之名，但慕强是人的天性，以武为尊的神洲人更是如此，谁又知道那些明面上讨伐着魔尊的人，暗地里却幻想着魔尊的事迹热血沸腾，做着同样的英雄梦。

凭心而论，当其他人处于他的境遇，又能有几个人敢同他一样，孑然一身与全世界为敌？

可同样的，她也知道自己的欣赏很不应该，同情更是莫名其妙，这两种情绪不应该出现在她身上，面前的男人可是大名鼎鼎的魔尊，纵横神洲大陆的大魔头，哪里轮得到她同情？

有这些多余的情绪还不如同情同情自己，好不容易打入魔族内部，刚被诛邪扒了马甲，现在直接被大boss现场逮住，惨还是她惨。

“想要天灵鼎？”

猝不及防的，龙战开口了。

颜沫一瞬间有头皮发麻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