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不能细想，否则只会让他们越加认识到曾经的自己有多么愚蠢，更加无地自容。

“后来呢？”上官如月嗓音艰涩，“颜陌殒身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话一问出口，所有人皆眼神迫切地看向白泽，他们也想知道，神域被封印之前，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白泽叹气，“这些话，你们或许应该去问神域使者，他是神魔大战之中，唯一留存下来的神族。”

众人沉默，他们的记忆截止于颜陌自爆殒身，祭出天灵鼎镇压魔族封印时。

彼时神魔两族矛盾已经到了无法化解的程度，魔族直接攻上九重天，最后一场神魔大战死伤惨重，几乎除了拥有不死之身的神魔，一些修为低下的仙族和魔族皆魂飞湮灭。

神女颜陌痛心之下，窃取混沌圣莲，威胁帝修停战，否则就毁掉圣莲与他同归于尽。

混沌圣莲乃神君孕育之根本，亦是世间唯一能桎梏帝修的东西，与他同出一脉的神女颜陌再清楚不过这一点。

最后帝修不得不勒令神族率先休战，岂料魔族不肯放过，不死不休追击，神女颜陌无奈之下生了决绝之心，利用圣莲召唤八大神兵以及十二魔器，全部扔进圣池净化，而后自爆神体，神力封存于天灵鼎镇压在洪荒魔域，神魂湮灭消散于世间。

神女颜陌以一己之力平息了这场大战的同时，自身也消散在天地间。

按理说，魔族被封印镇压，神族应当是抓紧时间恢复神界秩序，抚平战争带来的重创，当然他们的确是这样的做的。

问题就在于，至今为止，他们仍然不知道神域是如何被封的，轮回阵是怎样被破坏的，以及……他们怎么会投胎转世的。

这三个问题萦绕在脑海中，始终不得其解，每每细想，都只记得那时整个神界都沉浸在神女颜陌丧生的悲痛中，神君自颜陌自爆后便再次闭关，不见旁人，大殿龙渊整日魂不守舍，无心政事，其余人同样被这股情绪影响，存活下来的仙神们每日战战兢兢，整个神域都充斥着压迫而沉郁的气息。

后来……后来发生了什么，他们全都不记得了。

“那神……帝修为什么会附在即墨长公子身上？”上官如月又问。

她能分辨得出过往的即墨卿尘，和现在的帝修并不是同一个人，所以只有附身一说能解释现在的情况了。

白泽眼眸一暗，语气中隐隐能听出一股咬牙切齿的意味，“帝修奸诈，他诱我产生幻觉，让我以为当初主人的魂魄附于天机镜内，所以当我得知天机镜消息时……”

他突然顿了顿，看向一旁的欧阳苏白，“抱歉二殿，当初你身中魔毒，恰逢天机镜认主，本可急时清除，是我阻止天机替你疗伤，以至你几次陷入昏迷。”

欧阳苏白诧异，“是您一直在背地里控制我？”

白泽默了默，没有否认。

虽然真正操控他的人是帝修，但他从旁协助亦是帮凶，这点无可辩驳。

“天机认主当日，我看到了里面的幻像，以为主人魂魄附于天机镜内，一心想复活主人。”他眸光晦涩，当期盼了万年的希望来临，他如何能拒绝得了这种诱惑？

“即墨家族代代单传，偏于今世诞生双子，我曾多次推算二子命格，算出即墨长公子，也就是卿尘身附我主人血脉，灵魂契合，且天资卓越，只待神域解封，天地灵力富足之后化神不难，只要将主人神魂附于他身，便能借身还魂……”

说到此处，白泽语气微微激动，随即黯淡下来，世上最惨的不是绝望，而是有了希望之后，再让你绝望，说的便是他此时的心情了。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帝修的阴谋。”话音一转，白泽某种闪过恨意，“真正附身在天机镜内的人，是他，而不是我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