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曼一直昏迷不醒。
她的爱欲只会存留三天。为了能让她体会得深,九尾白狐给她注入了太多的狐妖之力,这样三天之内,她的爱情远远比其他人来得剧烈,但所受的爱之伤,也远远比其他人严重。
她感觉自己只是咬了咬嘴唇,却不想用力过猛,血一下子止不住了。昏厥之前,她用力地吻了水若痕,这一丝甜蜜,永远地留在她的心底。
她活泼开朗的性格,有一半是因为水若痕。这五百年来,只要她哭泣,那个风华绝代的若痕哥哥就会替她擦眼泪,只要她伤心,那个玉树临风的若痕哥哥就会给她讲笑话……而现在,那个朝夕陪伴她的风趣幽默的若痕哥哥已经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本厚厚的冰冷的没有任何生趣的《梵雷诀》。
九尾白狐给了她一个梦,又让她亲眼看着梦碎。如果她没有这三天爱欲,也许她就不用体会这种痛苦。她可以一直像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只知道玩耍,只知道逗乐……可是九尾白狐给了她这三天的希望,却又同时给了她三天后必灭的绝望。在她离开狐幽山庄的时候,她体会到的,是锥心彻骨的冰寒。
她感觉自己艰难地在风雪中跋涉,却没有任何防护,上半身已经冻住了,下半身开始发麻;她感觉自己痛苦地在火焰边闪躲,却总是速度太慢,上半身已经沸腾,下半身开始红透……她已经摇摇欲坠,坠向那无底深渊。
但她终是没有被深渊吞噬,顾菲柔的药物将她从黑漆漆的地狱拉回。
碧曼醒来时,水若痕慌忙地冲了过来,紧紧地抱住她,“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碧曼看了一眼顾菲柔,那个聪明绝顶的女人已经离开,只留下她和她亲爱的若痕哥哥。
那是多么完美的女人啊!碧曼的心中悠悠道:善良、漂亮、温柔、聪慧、识大体、关心他人、懂得取舍……这样的女人,怎么会不讨若痕哥哥喜欢?如果我是男人,也会喜欢她吧。
水若痕倒了一杯清水,一口一口地给她喂。
她勉强喝了几口,用手在他面前比划着。
他很快猜透了她的意思,轻柔道:“碧曼,你在湖边吻了哥哥,哥哥不生你的气,这只不过是兄妹间的一场游戏。”
碧曼使劲地摇摇头,暗示:这不是游戏,这是我真实的爱慕之情。
水杯掉在地上,碎成了一片花。那花中映着的,是水若痕惊讶的脸。
“怎么啦?”听到水杯落地的声音,顾菲柔三步并作两步,快跑过来,“怎么啦?”
“没什么,只是我一个不小心。”水若痕慌忙解释道。
碧曼怔怔望住他,冰冷一点一点自心脏传到指尖,又从指尖传回心脏,难道自己对他的爱慕,会让他那么恐惧?难道他对顾菲柔几个月的爱,就那么轻易地打败了自己和他几百年的感情?
舌头处刚止住的伤口,似乎又要渗出血来。
水若痕怕她再次晕厥,急忙抱紧她,道:“我也喜欢你!”
顾菲柔的心一下子空落落的,不知是怒是怨是怅然还是纠结。她很确定碧曼喜欢水若痕,而且是很喜欢的那种,但她一直拿不准水若痕对碧曼的感情。五百年了,他们两个在一起五百年了,难道真的只有兄妹间的那种感情?此刻,他对碧曼说出的“喜欢”,难道真的只是对伤者的安慰?
好像自己很明白,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理清楚。顾菲柔回忆起了她和水若痕在湖边的那场对话,那场关于碧曼的对话:
“
‘碧曼多大了?’她问。